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冲霄剑气笼罩天地,看似没有锋芒,但又无处不是锋芒。巍然境界,己身似乎为其完全包裹,犹如沧海之一粟。阴甘牧心中莫名战然,恍忽间生出一个念头——就算自己突破下一个暂名为“道境”的境界,也不若眼前之人千百分之一。
这人忽然微微转身,望了自己一眼。
阴甘牧原本已是笃定,自己神游客界,此中人物皆不会与自己产生干涉;但是此刻却是心中一紧,好似异常确定,这个白衣人能够“看到”自己。
刹那之间,二人产生了一个微妙的交集。只是利弊如何,玄机为何,却是眼前的阴甘牧无法判明的。
好在不但是阴甘牧的神意,就连他所附着的“心意之影”也对这个白衣人极为排斥,竟是极快速的一个转折,就冲向了天地边缘。
……
碧影凝立的无名界之外。
此界尚未完全长成之前,关门之外曾立下一道榜文,说的是“心意执着之象”的种种妙法,为新成道的近道境真君所用。
如今那铭榜对称的位置,却又多出了一块铜牌。
却见南宫伯玉、费难二人,各自挥洒书写。
当中所纪录,却是勘破“宽心禅”正文的一些经验之谈。以及解此禅法、先后两个步骤的一切道术之理。
将近八百上真,以及将来可能的后来之人,必都深感其德。
只是,和星盟、散修宗门出身之人的锐意勃发不同,心禅庭诸修,却是不见了先前几日的昂扬味道。
诸如方无聚等心思明练之辈,已然在浮想联翩。
当年第一个破境近道境的,是心禅庭阴甘牧。但是启发碧影现世、奠定下一步道术的,却是星盟三泊上真和费难。如今景象可谓完全相同——算定无名界成型时间地点、乃至于提前占据的,又是心禅庭;但是第一个领悟道术的却是南玉;第一个成就道境飞升而去的铁珂;如今立下指引道传的,是费难、南玉二人。
似乎终始之功,断不能由一人独享。
费难本是在专心致志铭刻碑文,这一瞬却蓦然停笔,转身遥遥一望。
清楚可见,这“无名界”又破开了一个微小的间隙,一道气机——不,应该说是几乎是前后脚的两道气机,分别溢出直去天穹,和天上“无名星影”进一步融合。
这意味着,又有两人完成了两步功果。
费难索性停笔等候。
果然,约莫盏茶功夫之后,那间隙陡然扩大至人人都能察觉的地步,一先一后两道人影分别从不同的空间汇合于此,出界立定。
正是星盟三泊上真、心禅庭阴甘牧上真。
二人一阵张望,不需任何人指引,已然窥见并锁定了南玉、费难。
然后二人各自一挥衣袖,屏退了即将迎接上来的两家下属。快步上前,几乎激起风雷阵阵。如此之近的距离,就算是元婴境也是瞬息可至,如此做大可不必。从中更能见到二人“饱含期待”,几乎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
很明显,南玉、费难入界更早,如今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更快的出界了。
阴甘牧目光如电,直接朝着费难二人所书之铭文望去。
以三泊上真与费难关系之亲密,此刻也不过稍稍目光一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同样观向那铭文之所载。
须臾之后。
阴甘牧却是眉头深锁。
三泊上真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阴甘牧与费难目光一对,沉声道:“这两道简明步骤,但凡能够参透碑文入内之人,断无卡壳阻滞的道理;二位繁文于此,岂不是舍本逐末了?某本想与二人印证妙见,没想到二位却丝毫不曾落笔于此。”
南宫伯玉和费难目光一对。
很明显,二人领悟到了阴甘牧意之所指——他是想看看,这碑文之上是如何记载紫薇风光的?看来,二人急迫如此,几乎失态,可见他们虽已经料到了本土修士经由那一番“神游”之后会异常震动,但是还是小看了这“震动”的程度。
南宫伯玉微笑言道:“那一番妙境,于自己心中体会便好。”
三泊上真闻言一怔。
阴甘牧目光闪动,忽然道:“我等将来道境功成,飞升所指,就是这一方地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