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下，想到等下自己还要陪着去挨冷脸，坐冷板凳，只能硬着头皮提醒，“书记，我觉得吧，我们毕竟是去讨钱的，态度要好点，先问问看情况。”
“我要的是本来就该拨给黑沟乡的钱，说白了，就是去要回自己的钱。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是讲私情，有什么可打招呼的。”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杨钱元的肩膀，“他要是不给，我就去找常务告状，让常务替我做主。”
杨钱元心底哀嚎，我不去了行吗，您要去您去。
如果能哭，他真的想哭。
怎么跟了这么莽的领导，我的前途要没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范丰茂生气的样子了，到时怕是要把责任怪到自己身上。
以后林霄拍拍屁股就去市里了，自己还要在县里待着。
到了县机关大院。
县财政局大楼在县政府大楼后面。
林霄带着杨钱元大摇大摆走进局长办公室。
范丰茂站起身，挺着大肚子，头发发白，看着不速之客，脸上笑道：“林秘，不对，林书记，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讨钱来了。”
林霄开门见山，大大咧咧道。
杨钱元拍了下额头，太鲁莽了。
范丰茂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闪过一丝不满。
他是实权正科，在正科中排位前十之内。
其他人找他都是客客气气，哪有一上来就说讨钱的。
他记得林霄还只是副科级。
按道理要和副局长沟通才行。
真以为以前当过书记联络员，我们两人关系就好的跟铁哥们一样吗。
那时候大家看的都是杨载的面子。
“这事啊，我知道。我一直在考虑。最近财政紧张，你看我的头发都焦虑的白了。”
范丰茂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一脸苦相。
“拖了很久，黑沟乡都快揭不开锅了，前阵子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钱元，把文件给局长看看。”
林霄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杨钱元使了个眼色。
杨钱元赶忙拿出文件，递给范丰茂，客气道：“局长，您看看。”
范丰茂接过文件，瞥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好的。”
他看了下时间，“我还约了人，这样吧，等有空时候，我再认真看看，你不要急，县里在统筹安排了。”
林霄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打官腔。
以前你一口一个林秘的叫着，还拍着胸脯说有什么事尽管找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林霄还要再说，却见范丰茂坐回座位上，低头翻看文件。
这是下逐客令了。
这时，一个矮个子中年人走进来。
“不好意思，正好有客人，你们先回去，有空再说。”
范丰茂看林霄没有动弹的意思，开口提醒。
“局长，你们先聊，我今天没啥事，我在外面等着。”
林霄带着杨钱元走出门。
“刚才那人是东园镇镇长季永昌。”林霄自言自语，“看来也是来讨钱的。”
“书记，我们回去吧。”
杨钱元松了口气，心想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林霄瞪大眼睛，理所当然道：“钱都还没讨到，回去干嘛。”
杨钱元被噎了下，愣愣看着林霄。
那还能怎么着？
“我们就在这里等，范丰茂要是不给钱，我就不走了。”
林霄挺直胸脯，走进隔壁办公室，搬了张椅子，然后坐在范丰茂办公室外面。
“……”
杨钱元脸上臊的慌，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感觉路过的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们。
他扯了扯林霄，低声道：“书记，这不好吧。我们又不是民工，赖在这里让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