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像时亮这种自私的男人,肯定会恨她这个女儿毁了他的人生,如果没有揭穿,他的人生就不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父亲不怪她,可她的心情却是无比压抑的。
回到孩子们的房间,洛洛和仔仔正在蹦蹦跳跳,可能是陆隽辰怕孩子听到外头的动静,所以,他给他们开电视,上面在放街舞,两孩子最近迷上了街舞,学得有模有样的。
“妈咪,妈咪,我练得很棒吧,爹地呢,我要练给爹地看……”
洛洛兴奋地扑了上来。
“爹地走了。奶奶也走了。”
这话一出,小家伙哇得就哭,一下子从笑容灿烂变成梨花带水:“我要爹地,我要爹地。”
还跑了出去,看到外头空空荡荡的院子,哭得越发厉害:“坏爹地坏爹地,让我好好练,自己跑了。”
哭得可真歇斯底里了。
“乖,不哭不哭,今天妈咪陪你和仔仔睡,我们把两张小张并到一起,我们三个一起睡好不好?”
时卿连忙哄女儿。
“不要并在一起,不要,我要和睡妈咪屋里去,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大床……”
她哭嚷嚷着:“我们的房间的不许弄乱了。”
呵呵,这个小可爱,不喜欢把自己的房间弄乱弄脏,哪怕生着气,还知道要保护自己的房间。
时卿低低一笑,一手牵一个,“行了,那去妈咪房间……”
他们回了东卧,时卿哄了好久,才把这小可爱哄睡了,仔仔则在边上拍拍她:“妈咪,我哄你睡。爹地说了,我是男人,要照顾女生。”
呵,这个小帅锅,真的是太贴心了。
时卿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谢谢仔仔,乖,睡觉了。”
“我去关灯。”
小家伙麻溜地关了灯,转身钻到妈咪身侧:“妈咪,晚安。”
“晚安。”
两个孩子的呼吸声很平稳。
时卿睁着眼,望着满屋子的黑色,心头似有千千结,怎么也解不开……
同一时间,医院。
骆千千守在病房外,呜呜呜地在哭,母亲摔成了瘫痪,等母亲醒来,也知会闹成什么样,而父亲则对母亲不闻不问。
一夜之间,她经历了家庭的破碎,母亲不能再护着她了,父亲如今眼里只有姐姐,根本不把她当回事了。
想她一出生就被母亲捧在手心上,后来更是被父亲宠成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人冷落过,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
她从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如今呢,母亲出了事,霍家再无人再探望,她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父亲则不管她娘俩死活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那个时卿害的。
若不她,他们家何至于就这样散了。
坐在母亲病房外头,她呜呜呜地哭着,早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严重,她就不该建义母亲办这场宴会的。
可即便没有这场宴会,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所以,祸源出在时卿身上。
她抹着哭红的眼泪,想找个人诉诉苦。
可是只要她打出去的电话,都是忙音,母亲借刀杀人的事,已经传出去了。现在谁也不想接她的电话。
她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这一刻,她恨时卿入了骨,如果现在手上有一把枪,她一定冲动地跑去杀了她。
天亮。
霍柔嘉醒了,她的情绪,还陷入昏迷前跳楼的场景当中,心头是绝望的,可当她发现自己的身子除了双手还能动,整个下半截全动弹不得时,嘴里立刻发出了一记尖叫声。
“啊啊啊啊……”
刺耳的声音马上把守在门外的骆千千给引了进来。
“妈,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她紧张地直问。
“我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了?”
霍柔嘉摸着自己的大腿,木木的,没了任何知觉。
“妈,是麻醉,您还没有醒麻醉……”
骆千千鼻子一酸,只能撒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
霍柔嘉想到自己刚刚醒过来,觉得很对,一定是没醒麻醉,可她还是浑身直打哆嗦,嘴里则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才好。让我死了才好。”
“妈,好死不如赖活,您别这样了好不好,您要是没了,我就成孤儿了。妈,爸现在恨死您了,根本不理我,您要好好的,要不然,我该怎么办啊!”
她执母亲的手抚着自己的脸,祈求母亲别再做傻事。
霍柔嘉眼泪汪汪的。
死了一次,她才意识到为了一个男人跳楼是多傻的事,瞧,她死里逃生,那个男人根本不心疼,守在身边的只有这块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好,我要好好的,以后再也不寻死觅活了……”
她从今往后,过去的霍柔嘉彻底死了,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可是这份念头,只维持了一个白天,待到了晚上,她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知觉时,她把医生叫了过来问情况。
医生没说实话,这是骆千千要求的。
可后来迷迷糊糊睡着时,她听到有两个小护士进来给换药什么的,正好,骆千千不在。
一个小护士在轻声嘀咕:“家属跑哪去了?病人都成这样了,家属怎么都不守着的?”
“唉,真可怜,年纪这么轻,瘫痪了,这辈子只能以床、以轮椅为伍了……”
“嘘,小声点。”
她听得很清楚,打了一个激灵,很快从梦中惊醒,本能地摸向依旧无知无觉的下半身,不相信地惨叫出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可以瘫痪,我不想死了,我也不想变成废物,我要好好活着,医生呢,我的主治医生呢,必须把我治好……”
她失控地大叫起来。
可不管她怎么叫,怎么悔不当初,她的人生就这样定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