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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夫人,舒妃便遣散了宫人,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台前,卸下头顶的珠环玉翠,对着铜镜里,神思恍惚的摘下耳边的明月珰。拿在手里轻轻的把玩。
曾几何时,她也是苏妲那般纯稚的模样,她口中说着她傻,可是,自己心里却清楚,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越是爱,越是傻,总以为那爱情,好像都和自己想象的一般美好,如那些自己看过的爱情故事一般的圆满。
“为书里的人们落泪的时候,莫不如先为自己哭一哭。”舒妃抚摸了自己的脸,美人迟暮,是谁都逃不掉的事实,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去以色事皇帝,她变了。
真应该让那傻丫头也来这深宫之中品尝一下这样的纯澈带来的苦果是如何的,她才能学的聪明一些吧。她叶赫那拉氏的女人,如何都是这般的样子,不适合在这宫中生存,而适合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说道这里,舒妃反倒羡慕起了那巴茗,只得一人心,白不相离,这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她以为她得到了,但是没有,苏妲也以为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也没有,而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英雄的胸襟为她敞开,为她禁锢,那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她有必要会会她了,总是家族的利益要高于一切,就算是己所不欲,也不得已要施于人。
巴茗在府中悠闲悠闲的荡着秋千,她的腰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大半,现在只觉得腰间轻松了不少。她在赫连琛小心翼翼的把扶和推送下,轻轻的晃荡。不时的相视一眼,两人却没有什么话絮絮叨叨的说,也许,这便是老夫老妻的好处吧。
纵使旁人都不知,瓜尔佳氏的府上着急着为巴茗置办嫁妆,夫人从自己的嫁妆箱里,找着合适于他们身份的饰,那只云凤纹金簪,是明朝永乐年间的物件,金簪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衬底,其上用金丝做成立体的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期间,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那凤凰的磷羽均是用那细如丝的金线做成的,夫人一只把这当做压箱底的宝贝,从来不肯轻易拿了来示人。
云儿是她积年的侍女,从她嫁来瓜尔佳府上就伴着她,如今看见她这般欢喜的模样,也是开心,便说道:“夫人这只簪子是最宝贝的,奴婢陪伴您这么多年,没见您拿出来几次,如今却拿来给小姐办婚事,可见夫人心下有多欢喜,对这亲事有多么的上心呢。”
夫人便笑了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出嫁便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事,而且还是觅得了这么好的夫婿,王爷那般的体贴,我便是死也能明目了,当然开心。我要给,便给茗儿最好的嫁妆。”夫人眼角的皱纹都乐开了花,她煦煦的说着,又拿出一只以五彩美玉垂下,黄金凤的步摇来,对云儿说:“云儿你在看这个,是不是也很好看?”
侍女嬉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步摇黄金的枝蔓相互缠绵,又以两只交尾凤凰为花胜,在配有五彩美玉的流苏,简直是漂亮,夫人这只步摇深意着小姐和王爷永生结好呢,真的是好彩头。”
府中上下皆是一片祥和的氛围,只和叶赫那拉府上不一样的氛围。
小青脚步匆匆的走上来,看见巴茗和赫连琛在一起这边场景,便缓缓放慢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扰了这样的和谐。
却是赫连琛一下子现了她在一边徘徊,便轻轻唤过她来:“小青你在那里做什么,可是有事要说?”
小青听得这一声呼唤,便像一抹葱绿色的影子一般,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说道:“王爷,宫里传来的口谕,舒妃娘娘有请···”
“去推掉,就说你们小姐最近身体并不好。”赫连琛扶起巴茗,说道。脸上一种无谓的表情。
小青犹豫纠结的说道,“王爷,这恐怕不行。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舒妃娘娘派来的轿辇就在府门口停着呢。而且,她说只有请我们家小姐一聚。”小青聂诺的说道。
赫连琛的拳头攥的死死的,巴茗却并不以为然,她用手轻轻的握住赫连琛的手腕,道:“没事的,舒妃娘娘对我印象很好的,你忘了?我自己去便自己去,你记得派车来宫门口等我。”说完便朝赫连琛眨眨眼睛。
赫连琛似乎是有些着急,他扯住巴茗的袖子说:“不许去,我不许你去。”
巴茗似乎是对他的焦急有些意外,但又不知究竟是为什么,便说道:“放心吧,现在我的腰已经大好了,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再说,是去见舒妃娘娘,又不是去见别人,我自有自己的分寸的。”
其实赫连琛只是害怕她知道了那日酒宴上的变故,怪他瞒着她,又多想了些什么。可是他越是这样,巴茗便越是觉得有什么古怪,在她后面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要去进宫,终于巴茗很不愉快的回了头。“赫!连!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怕我出什么事是不是,你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是不是?不然你何以至此啊。”巴茗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赫连琛有些心虚的送了手,他说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一定要去那便去吧。“
巴茗心下有些许的疑虑,她总觉得赫连琛有什么瞒着她,她本来觉得这样的生活一帆风顺,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可是今日她这般眼皮跳个不停,总是不好的预感。
她在赫连琛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由着小青为她简单打扮了一下,换下便装,换上正装的宫装,一步一步的走上宫里派来迎接她的马车。
四周的景色在迅倒退,巴茗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去了舒妃宫中,舒妃会和她说什么?
经过了上次的交流,她对舒妃的印象不像余下的后宫女子一般没趣媚俗,她还是一株白玉兰一般,在这后宫中绝世独立,她想,至少她会是懂得她的,不会刁难她。
这样想着心下便稍微放松了些,她悄悄的打起窗口的帷幔,又踏进这紫禁城了,那曾经在电视电影中,多么令她向往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金雕玉砌的建筑,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而且她也去过那四四方方的故宫紫禁城,那时候只觉得,这城门似乎比那时候作为游客的时候,压抑了许多,也紧张了许多。
这层层穿的满身甲胄的将士,层层把守着天子禁地,她每次到了那里,之前的新奇心情都变得一分不剩,只剩下对权威的敬畏。
比如这次,在侍卫的严肃阻止下,停下车来。巴茗推开门,侍卫的声音响了起来。
“车里是谁,奉了谁的命令,可有谁的腰牌么?”为的侍卫,用毫不通融的语气问到。
车夫蹦下车来,抽出腰间的腰牌,举到侍卫眼前说道:“看清楚,这是舒妃娘娘的腰牌,娘娘有要事要见瓜尔佳氏,还不放行。”
侍卫见了这腰牌便如见了尊贵的舒妃娘娘,当下便收了长矛,抱拳让路。
这便是权威吧,这便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竞争着进宫的原因吧,只因这权力的吸引力,太过于强大。让谁都无法阻止这黑洞的吸引,从而越陷越深。
她下了车,循规蹈矩的走进舒妃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