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归说罢看向墨承影,墨承影点头予以确定。
李周看这意思,摄政王事先并未说过,“敢问王妃如何知晓?”
齐光明瞧见沙盘被改,“王妃莫不是亲自去过?”
“诸位将军若在十年前的永州待过,便会知晓,永州什么都有。”
十年前的永州大乱,想要人的心肝,在这里都能买到。
沈雁归嘴角悬起一抹笑,自豪道:“蕃商手里三十两银子一份的堪舆图,比诸位将军花百两千两代价获得的,要更准确。”
三十两银子对寻常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沈雁归那时候荷包里三个铜板都没有,更不要说三十两银子。
虽然没有银子,但她有“三只手”。
南褚的草药、西戎的美酒、月宛的皮货……永州小霸王哪样没见识过?
各国的堪舆图,她自然也顺来瞧过。
过去的年岁不算久,对照着不完全的堪舆图,方才又经墨承影一提醒,沈雁归便都想起来了。
她指着沙屠鲁的位置道:“拿下它,不敢说直逼南褚王都,将整个南褚东面收入囊中,不在话下。”
李周性格比齐光明要稳重,“正如王爷所言,沙屠鲁全民皆兵,当年南褚派两万精兵征伐,却是有去无回。”
齐光明哼道:“那是南褚人有勇无谋。”
“齐将军这话不错,南褚不懂‘困兽犹斗,穷寇勿遏’的道理,他们意图用蛮力,灭了沙屠鲁全国,自然会得到举国反抗。”
沈雁归道:“李将军也不必担心,沙屠鲁虽全民皆兵,单人作战能力确实很强,可他们纪律松散,到底比不上我大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
李周仍有顾虑,“可他们占据有利地势,易守难攻,若封城不出,两厢僵持,反倒给了南褚喘息之机,到时候一样会出现王妃先前所说问题。”
另有将领补充,“早年西戎也曾派兵,三战不下。”
“强攻不如利诱。”
沈雁归一句利诱,又引起一番热议。
“沙屠鲁多琈玉,外头千金难求,还有什么样的利益,能比这还高?”
沈雁归笑问:“琈玉能吃吗?”
“废……”齐光明瞥了眼墨承影,好脾气道,“自然不能。”
沈雁归又问:“能喝吗?”
齐光明觉得这问题简直在侮辱人,“当然不能!”
“若我手中有一块上好的琈玉送给将军,将军要吗?”
“送我?”齐光明不明所以,“若是送我的,我自然是要的。”
“若是要求将军七日不饮不食,才可以拿走呢?”
“七日不饮不食,那还有命吗?”
齐光明说罢,转瞬恍然,欣喜却又迟疑:“可……以利诱之,他们也未必肯上这个当啊。”
“齐将军不曾与沙屠鲁的人打过交道,李将军战过东边。”沈雁归看向李周,“和桑小国之民如何?”
李周回道:“畏威不怀德,见利而忘义。”
“小国之民多半如此,轻躁少谋略,只要诱饵足够,不怕他们不上钩。”
沈雁归看向墨承影,她要说的都说完了。
墨承影看着众人,简明扼要总结道:“小利诱敌,聚而歼之,好一招抛砖引玉。”
他走上前来,那垂在桌下的手,很是自然地握住沈雁归的手,问道:
“如何?诸公可还有疑问?”
这话,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