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也惊了——贼人竟是我自己?!
南拳,北打,这般对应,怪不得……我说《龙蛇浑象传》怎么……
等等!
“可是,”杜青弯下身子悄声在齐典耳边实话实说:“第二卷我还没写啊。”
“什么?还没写!”
杜青有心遮掩,可齐典却好似缺了脑子。他那破锣嗓子一扯,真相众人皆知,人群瞬时又安静了下来。
杜青感觉后背有些发凉,缓缓地拧腰扭头,却看见挤满街巷的脑袋都齐齐地看向自己。无论男女老少、高矮贵贱都皱着一样的眉,瞪着一样的眼,口咬白牙,额露青筋,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杜青方才知道所谓凡事皆有两面,爱憎尤是。前一刻大伙儿拥簇欢呼,后一刻就怕是要为你掘墓。
不等他打一个寒颤,双腿紧接着又是一松,再回过头来时候,那齐典已然站起来,满目狰狞地盯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时还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齐掌柜,您、您先冷静。”烈阳当空,杜青蹭蹭地直冒冷汗。
“冷静?”齐典前踏一步,“我怎么冷静?”
“还请宽限三、三天,”杜青发软的腿脚不迭后退,“三天后,必将第二卷奉上!”
“说好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你当我不知道你南拳先生、北打公…哦,杜青是个什么东西!”
喝问间,那光可鉴人的钢刀就要落下,杜青再强撑不住,脚底一滑,库岔一声,跌坐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杜青猛地惊醒,呼的一下坐起来,又哼哧哼哧喘了会气,最终哑然失笑。
那梦境破绽百出,颠三倒四,任哪个榆木脑袋动一动,都会发觉。
可要么说是梦呢,管你多灵光的人,陷在梦中都和溪流中的叶子一样,自然而然、不疑有他地就那么随波逐流了。
更别提那寒光闪闪的刀子、千夫所指的阵势,就好似真的一样,不由得就……
想到此处,杜青呼吸一滞,因为鼻腔吸入的空气里,分明地带着些许的…腥臊味。
月光自窗外洒落,照得他脸色煞白。
以自己的年岁,按理是不会失禁的,可回想梦境最后自己的恐慌,再轻嗅此时空气中的腥臊,身下竟也有些温热似的感觉传来。
颤抖着,杜青缓缓地掀开被子,谜底揭晓。
看着干爽的床单和亵裤,忧心尊严的成年人松了一口气。
“恩公?”
随着悦耳女音的响起,杜青刚送出去的一口气,又被他吸回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