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他们手下这数千人,也不像是能够拿下关隘的样子。
怎么,看自己老舅这架势,难道还想要独占什么头功不成?
这种给他人做嫁衣的举动,很危险呐。
“大舅,不能这么拼啊!
咱们的家底若是都拼光了,谁来照看咱们的家眷老小?
就这大荒之年,恐怕都得饿死。”
李本深虽然年轻,但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精明劲,这也是他能够被高杰选为心腹的关键。
这话说得十分委婉,无非就是在劝告高杰,想表忠心,也不能这样蛮干。
就算真的要死一些什么,那么将这些新收编的流匪送掉也就算了,完全没必要动他们高家军的根本。
对此,高杰只是呵呵一笑。
论精明,还需要你个小外甥在这里多嘴多舌?
“你舅舅不进来不行了。
如今那赵平乱的军队也压上来了,不进关隘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再说了,咱们当前已经彻底占据头上的城楼,这座关隘之中的流匪,已然是强弩之末。
就算咱们打不下关隘的其他部分,守住这座城楼,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会要是情况不对,直接朝城楼的楼梯方向撤退,上面有李成栋的人手接应,问题应该不大。”
高杰小声解释了几句,并将他们之后的退路给找好了,李本深听闻也是连连点头。
话虽说得轻便,但高杰也深知退守城楼的风险有多大。
门洞狭小,完全不适宜快速撤退,虽然能够快速退守城楼,但这也依旧是一块绝地。
所以,高杰深知他们当前所处的环境,就是一个背水一战的绝对困境。
想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游刃有余,得时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这种沉重的心思,高杰一个人承受就行,手底下做事的人,最好还是要让其保持一种明了希望的乐观心态。
如此,才好驱使。
这一仗,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场硬仗,打完了,高杰觉得怎么着也得向赵平乱多要个几百套钨钢铁浮屠。
就在这对舅甥各怀鬼胎的时候,一个冷硬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
不想打就滚一边去!”
高杰往后看去,果然是无双营的那个疯娘们,敢在战场上让火枪队往前冲的疯婆娘。
面对这种不怕死的狠人,高杰可谓是相当忌惮,脸上连忙露出浅淡的随和笑容。
在原本的计划之中,高杰的人马需要快速的在城门洞附近构建出一片稳固的阵地,无双营的火枪兵再有序的推进进来。
可战场上的事情,又有谁能够完全左右的?
在双方僵持之间,高杰手下的兵马转进的速度,自然不能符合无双的整体预期。
被这种疯婆娘冷冷盯着打量,高杰浑身不适,只想尽快的敷衍过去。
“无双女侠,战场凶险,不得不慎重。
各位无双营的兄弟姐妹,我等这就给你们让路。”
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高杰连忙打出手势,让李本深带着所有人向两边让开道路。
这种自乱阵脚的行为虽然危险,但在这种关键时刻,高杰也有些不管不顾了。
无双营的这些狠人,可是赵平乱手下的绝对精锐,将他们给惹怒了,万一给他们来一轮排枪,高杰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承受下来。
无双的七百人很快接管之前的盾牌方阵,大量的火枪以盾牌为掩体,构成了一轮强势的排枪阵地。
眼见官军这边似乎发生了一轮骚乱,朱养民刚想着催促自己的手下前往试探一波,可却见到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往外延伸了出来。
这种特殊的枪口,朱养民之前在阌乡城外可是见识过的。
那种犹如噩梦一般的整体观感,使得朱养民整个人的目光都变为锐利起来,他在官军的盾阵之中疯狂的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随着一声天鹅哨的尖利声响传来,连绵的排枪猛然袭来,大量躲在盾牌后面的流匪倒地身亡。
不用寻找了。
如此犀利的火枪,已经证明了一切!
能够拥有如此火枪的,还能是谁?
不是那赵字营火枪兵,又能是谁?!
更何况,随着枪声的响起,官军的火枪阵反倒显得更加的规整,一杆大旗也瞬间昂扬而起。
无双两个大字,惊得朱养民想要原地逃跑。
无双火枪营来了!
那个如噩梦一般的强悍存在,敢于用火枪阵正面冲击精锐轻骑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