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瑶的神情变得无比疑惑:“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还认为这件事另有玄机?”
这件事并不容易解释,不过苏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是很真诚的看着钟凌瑶,缓缓说道:“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不告诉你,不是我想隐瞒什么,而是这些事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钟凌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默默望向窗外,窗外夜色朦胧,仿佛有雾,就连月光都似乎披上了一层薄纱。
“其实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十年前已经有很多人审问过我,不过都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在这十年里,我曾反复回想事发前后所发生的事情,依然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没有让人有一丝怀疑的地方。”
所以她又抱歉的看着苏时:“所以公子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苏时叹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年,想要找出真相比登天还要难,不过再难也要试一试。”
“公子想知道什么?”
“你义父钟离川从什么时候开始侍奉太子的?”
钟凌瑶想了想,回道:“陛下登基后,义父就在太子身边侍奉。”
“他是不是有不寐之症?”
钟凌瑶点了点头:“义父的不寐之症还很严重,有时候几乎整宿都无法入睡,就算能入睡,也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他这不寐之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事发前一年,义父就开始有了这个病症,只是当时还很轻微,不过自从太子协理政事后,义父的不寐之症就越来越严重了。”
苏时的表情显得很疑惑:“据我所知,太子待人极为仁爱宽厚,为什么你义父会有那么大的压力,还得了不寐之症?”
钟凌瑶轻声说道:“不过义父他为人谨慎小心,凡事都会亲力亲为,做事也是一丝不苟,也许正是因为每日思虑过多,才得了这不寐之症。”
苏时沉吟道:“得不寐之症的人,大多是因为焦虑。你义父侍奉了太子七年,对于太子的习惯、性情、喜好了如指掌,照顾他日常起居应该驾轻就熟,太子对他也信任有加。更何况太子大婚之后,日常事务又由太子妃做主,你义父只需要听命而行,为什么还会这么焦虑?”
钟凌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义父在我面前从来不说宫中之事,因此我也不知道义父他为何会如此焦虑?我还记得,那一年的冬月过后,义父只要回到家中,每晚都会在房中坐至深夜,似乎有很多心事。”
“太子死的那一天,你义父在哪里?”
钟凌瑶眼神越发悲伤:“那一天义父都在宫中。太子被发现在宫中暴毙之后,侍奉太子的人都被陛下抓了起来,最终因服侍不力被问斩。”
她抬头望月,天上的明月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我连义父最后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清辉入室,照在钟凌瑶凄然欲绝的脸上,苏时心中一阵黯然,想不到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年,一提起当年的事,钟凌瑶还是如此悲痛。
“你最后一次见你义父是什么时候?”苏时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道。
“就是在冬月二十八日,义父他很晚才回到府中,不过那天晚上他显得很轻松,还和我聊了几句,然后才回房间休息。”
“但是第二天我起来时,义父又一早回到了宫中。”
苏时问道:“那天晚上你们聊了些什么?”
钟凌瑶回道:“义父他已经决定正式收我为义女,所以那天晚上问我愿不愿意,还说在瑞和祥为我定制了一套衣衫,等举行仪式的时候穿。”
苏时随口问道:“那套衣衫呢?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想必也不会有人去取,应该还在瑞和祥吧。”
钟凌瑶道:“不知道。秦大人也曾怀疑那套衣衫会不会藏有秘密,所以曾去瑞和祥问过。但据瑞和祥的人说,那套衣衫早已被秘卫拿走了,就连缝制衣服的人都被请去问了话,不过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