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言笑晏晏的样子,说话又爽利大方,落在乔玉宁母女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方面说徐氏给她东西是做人情,一方面又说徐氏说出去的话要让她兜着,分明是说她乔玉宁就是个外人,而她乔玉言才是徐氏的亲女儿。
一句话,就把这亲疏关系给界定了。
后面打发七夕去找东西的言语就更让人觉得刺耳了,同样都是府里的小姐,一个要拆了旧首饰才能凑够那几颗宝石,另一个却收着整整一匣子扔在库房里吃灰。
分明是嘲笑她破落户要讨赏。
乔玉言见乔玉宁的脸色不好,心情立刻就好起来了,既然伸手要东西,也就要做好看人脸色的准备,又想得了好,还想踩她一脚,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徐氏却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事儿上头,见她们姐妹互相友爱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
等人都散了,柳嬷嬷就笑着道:“咱们大姑娘真是大度,怨不得老太太和老爷都放心让她管家呢!”
“几颗碧玺而已,她那里这种东西多着呢!”
闻言柳嬷嬷却认真了神色,“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是徐氏的乳母,在芙蓉苑说话一向有分量便是因为徐氏都对她十分尊敬,见她的样子便有些疑惑,“这是怎么说?”
柳嬷嬷因为听了乔玉言的话,对裴姨娘母女也起了些防备之心,看待乔玉宁的一些行为便不如从前那般事事顺眼了。
“倒不是我如今偏疼太太您亲生的,只是今日的这情形您想想看,论理儿大姑娘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合该跟您更亲一些,可在您怀里撒娇的却是二姑娘。”
徐氏笑着回她,“那是宁姐儿自小在我跟前长大,人还说生恩不及养恩呢!”
“这自然没错,”柳嬷嬷将桌上一叠炭烤的腰果递过去,“可大姑娘如今到底来了您跟前,哪个孩子不想与自己母亲多亲近的?便是如今大了,行为上不好意思,心里头也是想的,但是如今二姑娘往您跟前一钻,她心里能不羡慕?能不发酸?”
“这……”徐氏闻言,脸上的笑容便凝滞了,心里想起好几次乔玉言过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看着自己的样子。
“便是夫人你没想到,二姑娘平日里那样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也没想到不成?若真是没想到,便也不算聪明了,若是能想到……”
后面的话柳嬷嬷没有接着说,徐氏连忙摆手,“不会的,宁姐儿也就是比别的孩子伶俐些,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呢!”
柳嬷嬷闻言便点了头,又说起碧玺的事儿来,“那是咱们家老太太送给大姑娘的,她那样疼大姑娘,必然是精心挑选送了来的,二姑娘却当着您的面儿讨要,大姑娘便是为了您心里舒服,也不好拒绝啊!再说去大相国寺又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什么头饰戴不得?”
见徐氏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后悔,柳嬷嬷便叹了口气道:“太太您与大姑娘之间本就母女情分淡薄,可千万别越发将她推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