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换一个角度讲,我现在是没有根的人,老家回去过一次,和雷佳佳还有陈琰他们巧遇后回去的,除了父母,我对老家是没有多少的眷恋,我也想过原因,见识过繁华之后就很难再接受家乡的那种安静。但是现在,我在另外一种安静之中,我一直不知道我是不是强迫自己留在这里。”我是因为瑶瑶才来的喀什,也是因为幻想着去完成瑶瑶的梦想去创业,可是终究没去想自己是不是心甘情愿。
“要往前看,你在大洋彼岸的时候,我看出来你很是挂念南疆,说明你已经对这里有了自己的情感。有的时候我很自私,我是希望我每次来南疆的时候能见到你,有你陪着在山里和沙漠里游荡。”
在上海,我很少写东西,整天被各种工作和报告折磨的喘不过气,一有时间就想着离开上海去玩,那个时候只是非常单纯的觉得要有个压力释放的方法。现在的压力已经完全的变了,焦虑来自对未来的模糊,也许内心里还有着对繁华的向往。
“姐姐你说,那些一直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人是不是就没渴望过外界?”
“这个问法不对,年轻一代总是渴望去了解外界,在这里,了解的渠道还是很少。而年龄大一点的人已经弱化了渴望,我曾经拍摄过一个从沙漠深处搬家到沙漠边缘安置房的大叔,他也是因为穷,就没有结婚,上没老,下没小,一个人。你知道他搬家是怎么搬的吗?一辆驴车,上面拉着他的全部家当。拉着他家里所有的东西,一个胡杨木掏空的独木舟,比一个浴缸还要小,一个锈了几个洞的铁皮炉,一块破烂的看不出颜色的地毯。一床黑乎乎的棉被。那是夏天,我问他车上怎么没有衣服,你猜猜看,他是怎么回答的。另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看过一本书,好像是讲一个研究印度深度贫困的书。”
“他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我先回答了一个问题,然后看看尚青云。
“对,一年四季,就是同样的衣服,他说夏天的时候棉衣会不穿,但就在床头当枕头或被子,外套也洗的少,洗太多次会烂掉。所以搬家的时候,他怕棉衣装车上会掉,就穿在了身上。米和面等基本的生活物资也是少的可怜,据说就够吃几天的。”
“吃完了怎么办?去买吗?沙漠深处出来一次不容易。”
“以前,他还年轻的时候,吃的基本是在沙漠里种的,或者用羊或者骆驼去换的。现在村里就有的卖,搬家的时候,正好麦子收获,因为要搬家,他把它分给了村里另外两个老人。所以他也就没什么粮食了。我问他为啥要把口粮给别人,你猜他怎么说?”
“他再去买?”
“不是,他说他还年轻,搬家搬出来了,房子是免费的,还有一块比沙漠里更容易耕种的地,最主要的是,他认为他有能力去打工了,他相信他饿不着。你还没说你看的那本书呢。”
“那本书前半段说了很多穷人的表现,就是在一些观察和实验中做的一些总结。具体我就不说了那么多了。大概就是人们很难脱离贫困,即便是通过上学和到城市去改变居住地,仍然没有摆脱贫困,只有少数人能脱离那个阶层,不过还是处于城市底层。后半段说了一些具体的案例,大概是优惠的贷款和直接给钱式的援助也效果不大。贷款被用作改善生活的资金而不是发展生产,援助也是同样,就像是在沙子里倒水一样,一下就没了。”我回忆了一下那本书的内容,很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其实书里还给出了分析和比较,比如贫困的人们会急于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有点钱就去吃了。
“你的想法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也很实际,就是能改变多少人就改变多少人,是通过教育和帮扶,你也说过,哪怕改变了一个人也算是成功。”
“对,所以我不施舍,不做全额投资,目前的合作对象都是富裕家庭出身的,比如阿里木江,他就敢申请几百万的贷款。”我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考虑过的一些问题上。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