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虫再无话,仍坐会高椅上讲起灵力系统。
其再讲的各种细节均是有灵根之人修炼所需注意的细节,与自己并不太大干系,王右丞遂听地昏昏欲睡。他假装要去如厕,跑出学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明晴的日志从纳戒里唤了出来。
他捏了纸团,以黑火剑气附着在上面,将它放在脚边。
纸团落在地上,如叶落止水地激出一阵阵涟漪。如此感知了周围没人,他才捧起日志读起第三篇来。
“辛丑月,丁卯日。余随左骠骑将军已过了燕谷山,又来到一处丘壑纵横的大山中。行军地图上有标注,此为莫愁山。”
王右丞推算了一下,此篇日志写在了上次日志的六日后。
“那门客及斥候身上腐烂的月季花之香日益浓重,与他们并立宛在温室花圃里一般,花香熏天难挡。今日将军大帐里,有游击参领嫌弃其中一斥候身上太臭,命那人报告了前方蛮族的骑兵方位后速速离开。余正写文书,不禁悚然,这些从洞中爬出之人身上的香味,竟只有我才能闻见。
莫愁山阴冷之极,日落后裹衾难挨侵骨之寒。余便去找巡夜的兵丁讨些炭,正撞见那门客步履如飞地跑进林中。余向来是不愿多生是非的,但那夜之事宛如影子在脑中挥之不散,遂潜行跟上他以图看个究竟。
不过半柱香,余在原始莽林里迷了路。山黑且崎岖,在一大树下已精疲力尽。待要偃旗息鼓回军营时,月季花腐烂之香忽隐隐飘来,像故意在勾余去找它一般。月如银盘,林中清光碎了一地。闻香寻径,只不过片刻,余便望见那门客跪在一巨嘴花下。此花茎不过三尺高,却粗若大碗,顶上生了朵四五张麻袋大小的花。
花状若笼,宛如张大嘴,一滩滩花蜜似口涎淋在那门客身上。一排尖枪长的刺长在花笼的盖上,这竟像一朵成精的紫色猪笼草。眼见它缓缓罩向那门客,余欲大问他为何跪在这等几乎是精怪的花下。话未出口,风吹光转,但见一男孩正蹲在那猪笼草花的叶后。余更惊恐万分,此男孩正是前些日梦中要杀自己之人!正当时,那门客宛如着了魔主动爬入了花内。花盖笼上,再瞧时,花吐出几段人骨后竟缩成了一女子。诚然地讲,这花妖着实好看,王廷里也难寻此等姿色的女人。
月季花腐烂的香味更浓,待一男人从暗处走出后,余才辨清他二人是那夜从坟中逃出的男女。
要杀余的男孩忽指着余藏身的草丛,那花妖女人的脸已贴在余面前。她眼球惨白如纸,上无眸子,竟似被人用墨刻了三个字:下殿七。
余惊恐之下,裤裆全湿了。正等被花妖吞食之时,那夜捡的两枚刻有“北极”字样的牌子发出了荧光,花妖与她姘头竟齐齐围攻起那男孩来。余趁机落荒而逃,幸遇巡山而归的军士,一同回到了营中。
此等怪诞陆离之事,余不欲说与他人听,恐左骠骑将军罚我个蛊惑军心之罪。只将其记录在日志,时刻警醒余远离那些浑身有月季花腐烂之香的人,他们不过是花妖之饭尔。
幸花妖与其姘头香味甚浓,余日后更好分辨。
此夜得活小命,佛之所幸,呜呼哀哉。”
王右丞读完这篇,心中惊道:“不知北极岛那队情侣在燕谷山洞里遭遇了什么,竟死而复活成为了一朵花妖。而且居然有‘下殿七’的字在眼上,比妙远真人的排位还高。月山有只蜘蛛是‘上殿三’,难道面具女人一伙暗自集结了一支战力颇高的队伍在北极岛里,并以‘上下殿’来排位?!”
“据蛛弥勒说,他母亲整200年前被重伤过,如今方才苏醒。妙远也被重伤过,前几日才在地宫中醒来。难道这支队伍在200年前被重创过,面具女人重现北极岛是为了将旧部一一苏醒,再继续他们的什么计划?是神仙姐姐干的么?若如我猜的遮掩,那她好生了得,居然以一己之力能与这群怪物拼个鱼死网破。”
他又想:“这下殿七的时间似乎对不上,明晴日志是70年前写的。难道说神仙姐姐当初还打死了几个上殿或者下殿之人,才逼得面具女人一伙逼不得已再招新手下?”
摩柯允谷忽然在眼里说:“你他喵的不是应该关注明晴梦中拥有吞噬灵气的男孩是不是那个与你长相很神似的家伙么?他俨然是真实存在的,芳婆婆见过他,妙远和寄生人偶也将你错认成他,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日志里他像是面具女人一伙的,但为何妙远他们偏认错他是你呢?按理说他修为应该很高,打眼一瞧就知你与他不过神似而已,怎么会认错人呢?”
他又补充说:“而且他200年前还帮神仙姐姐重伤过妙远,如今又成了对面一伙,这不是很可疑么?”
王右丞摇摇头道:“地宫里寄生人偶分明说了一句类似‘他与那位大人很相似,但不是那位大人’的话,可见妙远并没有将我当成明清日志里的男孩。”
摩柯允谷咋呼道:“那这乱七八糟地怎么解释清楚嘛!”
王右丞幽幽地说:“只有一种解释,面具女人一伙里有个与我很像的家伙;200年前神仙姐姐的阵营里也有一个与我或者与这男孩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