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不可以骗我,凌轩……”我在尖叫挣扎中,惊愕了一下,然后缓慢的安静下来了,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唇颤抖了一下,捧起他的手臂,指尖轻触在他手臂上长好的那块肉。果然关心则乱,我真的像是一个白痴一样,问这样的问题。
他自己都说了誓咒不会要命,可是若是骗我,那又如何会说是假。
我大概只想求个心安,只想抱着比他早死的心态。
我害怕失去,只想死在他怀中,而不是看着他这样一个在鬼界孤傲千年的摄政鬼王立世界。也许我只是他漫长生命长河中的一个过客,没我他依旧能好好的活下去。
“天不老,情难绝!”他的唇边轻轻的动了一下,眼底暗潮汹涌,似乎埋藏了无法言喻的情愫。
微微附身之下,温热柔软的唇在我的耳垂上轻轻的一吻,“你总是这么多灾多难的,我怎么敢死呢?我死了,谁来保护你和两个小崽子呢?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能胜任这件事。”
身子微微一颤,我重重的搂住他。
无声的诉说着心里的情愫,姓易的,这可是你说的。
到头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去你。
我默默地想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将这番话宣之于口。
额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就好像经历一场马拉松一样,身上是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只听,他对龙婆说:“多谢婆婆相助了。”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骗人了,你领了血煞誓咒。等她生下孩子,你就会死,为什么要骗她呢?”龙婆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看着凌轩。
我抓着他衣料的手一紧,他却轻松的耸了耸肩,“婆婆,别吓唬她,我能活下来的。”
“好吧,就当你能活下来吧,血煞誓咒来自天道。你多能躲过,便有了抗天的本事,那这个世界……还需要老天爷做什么……”她冷冰冰的说了这几句,随手将手术刀扔在书案上,转身隐入了石屋的墙壁之中。
那只飘在空中的青烟,落在装手术刀的布包上。
不出半秒,那只布包就自动整理好了。
他似乎冲我笑了一下,转眼就飘入到了地上的古董花瓶中。
我轻轻的推开了凌轩,从椅子上下来,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易凌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骗我,结果你明明知道我发了血煞誓咒。却瞒着我,更不告诉我,你下来是想办法帮我解开血煞誓咒。”
“顾大王,我可是怕某人演技不够,漏了馅儿才一直不说的。”他的声音飘在我的身后,也没有哄我,说的有些纨绔。
我演技不够,我……
我要知道他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我该在他抱我的时候,狠狠的给他来一口。
这个可恶的易凌轩,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心里气呼呼的,他从后面牵住我的手腕,我想躲却厚着脸皮居然舍不得抽开。好像回过身去,抱他一下,可是面子上又过不去。
只能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演技好,你干嘛要喝那药,你打可以装装样子啊。”
“有些戏,装不来,必须假戏真做。”他跟在我身后,手只是轻轻的捏着我的手指,就这么和我一起穿过无数的人流。
什么都是他有理,我这地没话了。
心头灼痛,悄然间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路过一个地摊前,卖东西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女孩红着脸说道:“这位先生,你惹你夫人生气了吧?她身怀六甲的不容易,你给她买支漂亮的珠花哄哄她吧。”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别说珠花了。
就是连个发卡都没买过,我一直都是孩子王,哪儿能拉下脸戴那种娘里娘气的东西。
看到那个女孩儿手中的珠花,其实不是很想要,“我没生气,妹子你看岔了,我俩就是闹着玩儿……我……我这长相,也不适合这支珠花。”
这时候,突然有个萝莉娇俏可爱的声音闯入耳中,“轩哥哥,他不喜欢,你就给我买呗。我敲喜欢这个珠花的……”
珠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镂空的金色花朵纹样。
在花朵中央,镶嵌了两颗圆润的珍珠。
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完全的中看不中用,没想到这个小萝莉也喜欢。
“你?你不合适戴这支珠花。”凌轩并不恼怒,依旧是温笑的看着那萝莉,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我比较熟悉的揶揄之色。
小萝莉有些不服气,气鼓鼓的看着他,“我长那么好看,怎么不合适戴了。那你说,我适合戴什么样的。”
这个小萝莉,身上穿着水蓝色的水手服。
腿上是浅白色的袜子,至于那天的黑色的斗篷,早就不知道到了那儿去。
她身后的小行尸更是打扮超级洋气,穿着红色的礼仪兵的军装,就好像童话电影里的木偶士兵一样。
而且这小子走路还顺拐,歪七扭八的,还真跟木偶士兵有几分相似。
“喜洋洋和灰太狼,最合适你了。”凌轩躬身,从地摊上,捡起了一只喜洋洋造型的发簪递给她,“喜欢吗?”
那支发簪虽然是用卡通人物造的,却是上等的紫水晶。
看着通透袭人,流光四溢的。
这个小萝莉的眼睛都直了,接过喜洋洋造型的发簪,惊讶道:“轩哥哥,我就是说的玩的,你真的要把这个给我吗?我……我会激动的以身相许的!”
“那可不行,我夫人可不会答应。”凌轩笑了笑,随手将那买发簪的少女手中的珠花接过,将头发上的红绳子拉下。
随手就挽了一个发髻,弄得我一愣一愣的。
别看他是个男子,却好像很会弄发型一样,随手又将红绳往我手腕上一套,“恩,你戴着这发簪的样子,是极美的。”
极美?
这个形容词,会不会太夸张了。
正在强迫行尸小乖,给她戴发簪的小萝莉,似乎也看到我戴上了那个珠花。
嘴巴张大着,好像下巴要脱臼了,“姐姐……真……真看不出来,你还真合适这只珠花。有倾国倾城之貌,不对……不对,你头上珠花的珠子……是鲛珠。鲛人的珠子!它们都灭绝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装饰……”
“小妹妹,我这是祖传的珠花簪子,不是什么鲛珠。”那个十几岁的少女,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冷艳的笑,用手捂住了小萝莉的唇。
那笑容和秋瞳掌柜颇为相似,我多看了几眼。
几乎就可以确认,那个藏在大了两个号码的旗袍中的小姑娘的身形,就是秋瞳掌柜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
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她可能是秋瞳易容的。
可是看到凌轩不经意间,和她接触到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是无聊推销珠花给凌轩。
她是故意的,而且在这里,就等我们过来。
伸手摸了摸斜插在发髻上的珠花,那珍珠圆润冰凉,触摸之下似乎能听到一股海潮发出的声音。
恍然之间,已经被凌轩带着走过这条长街。
身后都是穿梭的人流,那个地摊距离这里很远已经看不见了,带着小行尸的萝莉也都不在了。
我的手微微握成拳头,“凌轩,这珠花上的两颗珍珠,就是鲛珠吧?那个卖珠花簪子的小姑娘,也是秋瞳易容的吧?你刚才走的时候都没结账呢,也只有秋瞳会给你记账的吧?”
“原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被刚才那个小丫头破坏了。这支珠花,一直想找机会送你,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呢。”他似乎想让我不经意之间得到这支珠花,要不是小萝莉眼尖,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吧?
他所隐藏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我的脑洞,已经彻底跟不上他了。
一时之间,有些游移,想把珠花从头上摘下来。
鲛珠应该就是从那些鱼人身上挖出来的珠子,一想到冥渊里,它们恐怖的样子。我就浑身发冷,一点都不想回忆起被它们围殴的画面。
我一边想把珠花从头上取下来,一边低声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珠花?”
“因为它原本就属于你,如非必要,永远都不要摘下它。”凌轩说的话似有深意,让我根本就听不懂,单手摁住了我准备取下珠花的手。
这鲛珠属于我!
还原本属于我,那意思是说,这珠花是上辈子就属于我的吗?
还是我这辈子从娘胎里出来,就自带了鲛珠。
想想看就觉得毛骨悚然,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鲛珠怎么可能会属于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上辈子我……
我特娘好像真的是条鱼吧!
不然……
不然在冥渊之中,我又怎么听得懂,那些怪力乱神的语言。
真是越想越邪乎,其实我早都怀疑了,只是不敢相信。
到了现在,除非凌轩正面告诉我,否则我也不相信自己是条鱼。
这辈子我吃的鱼可不少,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鱼这道菜?
原谅我是个吃货,只能想到好吃的。
走出了鬼市,外头东方既白。
他领着我走到了大雨停下的外边,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这里距离植物园,大概只有几步路。
也就没有去开那辆夏利,直接徒步去了植物园。
植物园的外面,和我想的一样,被粗重的钢条锁上了。根本就是闲人免进,不允许任何人通过,门口更是全副武装的站满了职业军人。
在门口站岗,那是一动不动,就跟钢铁铸成的雕像一般。
我摸了摸下巴,“江城植物园普通人这里好像不让进,真不知道堕入鬼道的那些修行者,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你觉得你经常见到的那位修入鬼道的修行者,长得像什么?”凌轩忽然问我。
我不假思索:“蜥蜴,或者壁虎吧,就是那种两栖类动物的样子。”
“那就对了,既然是动物,当然不走正门。应该走的是这条路……”他跺了跺穿着深色皮鞋的脚,唇边是一丝淡若清风的笑意,眼底有一丝睿智的光芒。
就见他的皮鞋底下,是一只圆形的井盖儿。
他的意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可我作为他的发妻,听一耳朵就明白了。凌轩觉得那帮堕入鬼道的修行者,是通过走下水道进入植物园的。
好在我和凌轩不需要走下水道,这条又脏又臭的路。
他从口袋里,随手摸出军官证给门口荷枪实弹站岗的看了一眼,那些军人立刻站的更加的挺拔。
冲着凌轩敬了个礼,严肃的说道:“欢迎少校,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需要那么紧绷么,我又不是真的是你们的上级,就是挂个虚弦罢了。”凌轩点了一根烟,在植物园门口抽着。
现在还是阴天,阴云密布,雨不知道到了什时候还会继续下。
这样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不是很好了。
尤其是跟在凌轩身边的时候,只觉得越靠近这座植物园,他体内的阴气就越不受控制。就好像植物园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样。
也许……
也许是拿瓶药在发挥着作用,才会让他在植物园门口,气息就变得紊乱。身上的邪气以及煞气,全都不受控制的,肌肤之上缓缓的逸散出来。
他的气息越来越阴沉,如同恶鬼的一般的森然诡异,我……
我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刚正不阿的军人们,被他这么一调侃。
脸上都是微微一红,其中一个肃声说道:“佘将军交代下来了,您……您要是来植物园了,江城就有希望了。我们真的……都在等您的回归,您……您的身体好了吗?”
那般刚毅的一个人儿,居然说话颤抖了一下。
仔细去看这个军人的脸,还有几分熟悉,那不是那天第一个来家里拜访的王井然吗?
居然也跑到江城来了。
凌轩弹了一下手里头的烟灰,“恩,好多了。多谢关心,你们都在外边守着。如果午夜十二点还没回来,你们就进来救人……一定要照顾好我夫人的安全,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否则……就算里面的东西不作乱,我也要让整个江城陪葬。”
这样的话,波及到了整个江城。
让我都愣了一愣,他在性格上的变化,和以前的诧异实在太大了。
我……
我一个人的性命,怎么能够和整个江城的黎明百姓相比呢?
我的凌轩……
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刚好他牵着的不是拥有黑乾坤的那只手,我刚想黑乾坤,探知一下他体内的变化。他却好像警觉到了什么,松开了我的手,单手插进了口袋里。
心口猛的一缩,隐约中,我仿佛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截然不同。
好像……
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您说什么?”王井然显然是实力懵逼,他似乎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凌轩的气场冷酷异常,隐约中居然还有一种阴鸷猥琐的感觉,“怎么?我说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王井然站了军姿立正而言,却十分坚定的说道,“您……您虽然是少校,却没有资格剥夺人生存的权利。我……我觉得,你要是怕易夫人出事,就让她留在外面,我们……会保护她的。”
“这个事,轮不到你们做决定。”凌轩吐掉了嘴里的烟,拉着我的手兀自进了植物园,我只觉得他从快要靠近植物园开始。
身上的气场就不对了,变得异常的高冷恐怖。
举头看着他,天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的眼底是一丝他从来不曾有用的鬼祟的光芒。
一点都不光明磊落,骄傲矜贵。
我的腿上好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重。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距离我的凌轩有几千几万米远,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他的步伐。他身上的鬼气四溢,根本就压制不住。
就我这个距离,仿佛都能听见,那些鬼婴在他身体里哭泣的声音。
是药水发作了吗?
倏地,他捂着胸口,身子猛然一弓,步子顿了下来。
“凌轩……你……你怎么样?”我看他面部表情冷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他看了我一眼,薄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也许是心有灵犀,我似乎读出了他的唇语,“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
他要走了吗?
居然说自己很快就要回来了……
这是打算去哪儿?
缓缓的他眼中的寒意更加的冰冷,就好像顷刻之间进入了凛冬,双瞳之上结了厚厚的冰霜。
他继续唇边一挑,忽然间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表情邪佞阴鸷,“我没事。”
说完,又继续的前进。
才走了没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刚才在鬼市遇到的那个小萝莉的声音,“你们这帮大个子,凭什么拦着我,我也要进去。我要进去找轩哥哥,轩哥哥,等等我嘛……”
回头一看,那个小萝莉带着自己那只行尸,就跟我们到了植物园门口了。
她对凌轩的感情,还真是执迷不悟,走哪儿跟哪儿。
凌轩回首,看了一眼那个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萝莉,忽然用一种十分尖利的语气说道:“放她进来吧,她是湘西赶尸匠的后人,在植物园里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听见没有,人家是赶尸匠的后人,看到没有!这是人家养的行尸……”这个小萝莉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普通人看到正常的死人,都会觉得害怕。
她偏偏告诉别人,跟在她身边,走路顺拐的小乖就是行尸。
这么远的距离,虽然看不到那些军人脸上的表情。
不过大老远的就能感觉到,这小妞儿心情不错,一蹦一跳的蹦跶过来。
一过来,就挽住了凌轩的胳膊,“轩哥哥,你这是要去干嘛啊。”
“没什么,闲着无聊逛公园。”凌轩冷淡的说着,他也不抽开在这个小萝莉怀中的手臂,眸光冷峻,“叫什么?”
“叫什么?你……你是问人家叫什么吗?我叫封初念,这个名字是不是好好听啊?”小萝莉还欢蹦乱跳的跟在凌轩身边,我们就这样徒步进了植物园。
天知道凤翼在阳间,到底有多少钱。
这所植物园,大的可怕,占地面积大概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有三五公里的路程。一开始进去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盆栽,天竺葵紫罗兰之类的。
只是很久没有人照料了,死了很多花。
看上去多少有些荒凉,这个节气刚好有白玉兰。
白玉兰是江城的市花,一股子香气袭人,却带着腐烂的味道。
我说了一句,“是挺好听的,最初的想念么。”
“顾姐姐,你也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啊,我想睡你老公。你不生我气吗?居然还和我说话耶,你好像比我还没心没肺!”封初念这个小蹄子,真是气死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好不容易不计前嫌和她说话,这小妞儿又说要睡我的男人。
手握成了拳头,气哼哼的就说道:“谁说不生气,你还是趁早到外面等着。不然我……不然老子就揍你,狠狠胖揍你一顿,跟我抢男人。”
说的气鼓鼓的,实则没底气的很。
我只要是担心封初念的安全,至于她睡不睡凌轩,那也要凌轩愿意不是?
“你能揍的过我?我可是有小乖的,小乖有金刚不坏之身。”她说话之间,摇了摇阴铃,非常可爱搞怪的看着我。
这死丫头表面上人畜无害,却是要让她的行尸杀我。
走在植物园的栈道上,那叫小乖的行尸,忽然就变得如同猛兽一般的凶猛嚎叫起来。长大了嘴,嘴里全都是倒刺一般的牙口,二话不说就朝我扑咬过来。
这下大言不惭,得要完犊子了。
我急忙在栈道上逃跑躲避,它一爪子过来,就能把我身上一张皮撕下来,“握草!封初念,这个小蹄子来真的啊。这么搞,是会出人命的!”
“你可真天真,难道我还要对你来假的?只要你死了,轩哥哥就是我的了。”这妹子三观不正,为了睡她的轩哥哥,看到我差点被僵尸啃了脑袋也不叫停。
双手叉腰的,一脸娇蛮的,等着我被活吃了。
我正跑的喘气如牛,凌轩的唇边忽然冷酷的一笑,“为什么不求我,鼎炉。你要是好好哀求我,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你救了。”
“求你?”我的一握紧,冷冽的扫了一眼凌轩。
他……
他果然不在了。
是那个药在作祟吗?
恍然之间,那只行尸小乖黑色的利爪已经到了面门之前,我想闪身躲避利爪对我的袭击。可是脖子一僵,反应慢了半拍,居然没能及时的躲避。
电光火石之间,我都做了不死就是残废的准备了。
反正!
凌轩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又对付不了这灵活凶猛的行尸。
心中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可是带着阴气的劲风朝面门袭来。那只小行尸力道刚猛的手爪,却没能抓到我的脸,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到是凌轩的手冷厉的抓住了小乖的腕子。
他微微一使力,便将行尸的腕子生生折断,眸中一片的阴冷,“敢动我的鼎炉?哼,她只有我可以伤害,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小乖的身体,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我们站在桥上,桥下是人工做成的卵石瀑布,小乖就顺着卵石滚落下去。脑袋砸了个洞,里面深绿色的药液,顷刻之间就在水中晕染开去。
“轩哥哥,你怎么那么凶啊,我又不是真的要伤她,只是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怎么就来真的了……还打伤了我小乖!”封初念一开始还想跟凌轩理论,可是看到他阴沉的表情之后,整个人都吓得胆寒了。
倒退了一步,脚底下却踩到了青苔,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滑倒了。
可是凌轩还是步步紧逼,抬起了脚尖,侮辱性一般的勾住了封初念的下巴,“小妞,你要是喜欢跟着我可以。不过,也顶多给我当个小妾就好了,至于什么时候吃你。由我说了算,我……哼!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
“轩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你的眼睛好奇怪,好像……好像不是你的眼睛。像……像蜥蜴……”她似乎被吓到了,浑身颤抖的就跟筛糠似的。
她想要逃跑,转身才爬了几步,就被凌轩一脚踩到了纤细的脚踝。
“蜥蜴?你居然敢说我像蜥蜴,我这张英俊风流的脸,不是把你迷的团团转吗?你还敢再说一遍我像蜥蜴吗?”他似乎被触怒了什么,用力的在封初念的腿上一踩,“咔嚓”一声就是腿骨断裂的声音。
听的人,硬是心头一寒。
我郁闷的无语望天,早让她不要跟着,现在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这个胸大无脑的小萝莉了。
封初念大概这辈子,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颤抖着,求助一般的看着我,然后又紧张的盯着凌轩,“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跟姐姐争你了。姐姐……你快帮我说说话,让轩哥哥饶了我。”
“迟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要你成为我的鼎炉。”他气的暴走,单手捏住了封初念娇小的脑壳。
手中是黑色的邪气飘起,封初念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她原地放声大哭,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楚楚动人。身子奋力的挣扎着,却都是瞎折腾一番根本就抵抗不过。
成为鼎炉,大概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她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承载如什么黑色的东西。那些黑色的东西,如同黑蛇一样缠上她的脑颅,钻进她的皮下。
然后,在她的肚腹之中聚集。
这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是他在利用她的身体,炼着某种东西。她平坦的小腹居然跟孕妇一样雇了起来,那东西很快就在封初念的皮下,炼出了雏形。
我心头居然惧怕附身在凌轩身上的这个东西,还是一把抱住了凌轩的胳膊,和他的手掌十指紧扣,“你有我当鼎炉,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三心二意呢?”
“可是她要杀你,我当然要帮你杀回去,这样才公平。要不是我阻止,你早就死了。”凌轩眼中只剩下残忍,冷酷的看着哭的已经乱七八糟,如同凌乱在地的花瓣一般的封初念。
似乎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个小萝莉看着个性乖戾的紧,可是这般凄楚的一哭,让人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本来还挺讨厌她的,看在她是个小美人的份上。
我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撒娇一样的跟附身在凌轩身上的东西说话,“我不管,你只可以吃我。她……她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重要性呢,吃这样瘦的姑娘,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说这番话的时候,小爷我都要吐了。
长这么大,我估计我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话,绝对不超过三次。
头顶的头皮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只能硬着头皮,笑盈盈的和他说话。
黑乾坤在触摸他的手掌之下,悄然的探知着他身体里的一切。他的手冰凉一片,果然凌轩的魂魄被药水封住了。
此刻在他身体里出现的,应该就是昨晚上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要跟我商讨大计对付凌轩的那只蜥蜴道人。
“难怪他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还真是个人间尤物。撒起娇来,道爷我的骨头都酥了,鼎炉,你是迫不及待想让我吃你,对吗?”他眸光微微一闪,好似冰冷的湖泊上起了一丝的涟漪。
将我的腰肢一揽,狠狠的就搂在了怀中。
我把心一横,信口雌黄的大声说道:“是啊,我觉得你在堕入鬼道之前一定是个好人。要不是我是一个母亲,有义务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我早就……早就让你把我做成鼎炉了,这种货色,哪里……哪里配给你当鼎炉的。”
“不要心急,先让我好好陪你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肯定把你制作成世间极品的鼎炉。”他残冷的目光微微一敛,俯身在我耳边轻言道,“看在你的份上,就饶了封初念这个贱婢,说起来。鼎炉,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将你炼化,只可惜物竞天择,我们是食物链的关系,我不的不吃你。”
他有些惋惜的牵着我前进,弄得我都想把被他碰过的地方,全都用刀切掉。
可此刻不得不忍着情绪爆发,还要用一种恶心的自己都要吐得语气,非常崇拜的对他说道:“全赖你……你英明神武,才识破了那个渣男的阴谋诡计,我……我巴不得立刻就做你的鼎炉。对了,你……你到底……是怎么进到他身体里的?”
“你给他喝的药,就是封住魂魄催动他体内婴灵怨念用的,只要到了地方。他就会和尸果树长在一起,成为尸化病原源源不断的养料。”他说话时带着一丝的狂冷和自傲,凌轩被什么所谓的尸果树吸收早就是唾手可得。
在心里呸了一句,老子要是能让你得逞,从此顾星这个名儿就倒着写。
虽然凌轩早就识破了蜥蜴道人的阴谋诡计,可是凌轩毕竟是喝了那瓶奇奇怪怪的药液,总是让人放不下心。
心怀忐忑的,就跟着那蜥蜴道人前进。
一边跟着走,一边还要虚与委蛇的连连称是,“还是上人您英明神武,神功盖世,否则,就凭我可对付不了他。”
说话之间,鼻尖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腐烂的味道。
那种腐烂的味道,让人觉得,就好像到了一个大粪坑的旁边。心头一凛,知道大概已经快要到了那颗所谓的尸果树的旁边。
恶心之下,忍不住用星月菩提掩住口鼻。
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听到身后面,有轻微的铜铃摇晃的声音。
一开始我都以为是幻听了,微微朝身后一看,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但很快这个身影就闪到了一个高大的植物后面,看样子,我们似乎被封初念那个小萝莉给跟踪了。
那清脆的铃铛的声音,应该就是她腰间阴铃的声音。
她脑子没毛病吧?
刚才差点死在蜥蜴道人的手里,现在居然还敢跟上来。
“不用在意她,鼎炉,既然你不喜欢我把她作为鼎炉。一会儿到了尸果树旁边,我把她也做成肥料,怎么样?”他兴奋而又变态的征求着老子的意见,似乎认为老子也跟他一样变态,觉得把一个小美妞做成肥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身子微寒的战栗了一下,我强颜欢笑,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的笑,“是啊……这种好奇心害死猫的妹子,早点弄死好。省得让人担惊受怕的……”
说心底话,我还是挺替这妹子操心的。
奈何跟在蜥蜴道人的身边,没法冲过去阻止她继续跟踪。
植物园里越往深处,阴气和鬼气就越盛,叫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丛林也越密集,最后连前行的小路都没有了,只有密集的草丛。
周围的树我都看的清楚,种的全都是五鬼之树。
普通人可能还不知道所谓鬼树是什么树,可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过,鬼叔有柳树,榕树,槐树,桑树,杨树。
这些树有些不能种在门前,有些连阳宅都不能入。
尤其是槐树,槐字本身就有一个鬼字,阴煞之气极重。入了阳宅,会彻底破坏阳宅的风水,要死就是死一家子。
这附近,倒是不见槐树。
却又很多的带着树洞的榕树,榕树活的年头久了,树干就会越来越粗。中间可能就会变得中空,形成硕大的树洞。
树洞子里阴气瑟瑟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进去。
地上全都是榕树的树根,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绊一跤。
我怀了孕,月份又大,本来就是笨手笨脚的。
再这么乱七八糟的根茎当中虚跨,已经绊了好几次了,得亏我身强体健的。每次绊倒之后,都用双手撑着地面上的根茎,才没有让腹部接触到地面,伤到两个小崽子。
这里水汽很重,让人呼吸道肺叶里的气体,似乎都是湿漉漉的。
地上遍布的根茎之间也很话滑腻,走着走着。
脚下重心一歪,我又被绊了一跤,本来想立刻就站起来的。
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脚踝上是一片的冰冷,就好像绑了冰冷的玄铁一样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心头一寒,回头看了一眼,从脚边的树洞里居然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藕臂。
这只藕臂娇嫩光洁,似乎是婴儿的小手。
双眸在硕大的树洞当中一瞄,差点吓得就虚脱了,那里面全都是红灯笼一样的鬼火儿在飘忽着。
蓦地,就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凄厉悲怆,让人心肝都跟着这可怜的要死的哭声发颤了。
可我自身都难保了,哪儿能关心这些婴灵为什么哭的那么凄惨,眼看着那通红的鬼火儿越飘越近。
到了洞口了已经,定睛一看,那火红的东西哪儿是鬼火。
是鬼婴脸上,一双带血发光的眼睛。
都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从口袋里拔出了断魂刀,对着那婴灵的手腕就是一剁。
心狠手辣的就把它白生生的皓腕给一刀切了,它手腕上平整的切面上,可见白骨森然。血流如注。
娇嫩的身体组织,也暴露在我眼前。
说实话,我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救我……救命……哇哇……”
洞里传出了婴孩儿稚嫩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只被切断手的胳膊居然还在奋力的往外爬。
血液滚进了泥土里,哭声越来越可怕。
我急忙抽回脚,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又听到它的惨叫:“不要……不要啊……妈妈……妈妈……快救救宝宝……宝宝害怕……”
这两声妈妈,似乎是它出于本能的求救,哭喊出来的。
我心头一怔,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性命的威胁!
像是在求助我。
我……
我还以为它要吃我。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出现了片刻,就见到一个成人的重度肥胖的手从洞口里伸出来,手腕上还戴着个银色的镯子。
一把就抓住了这只巴掌大小的婴灵,然后才从洞里,钻出了巨大的脑颅。
那是老子见过最丑最胖的胖子,身上肥的流油,而且是胖的只能穿的下巨型的红色肚兜。脖子上有三层下巴,生的却是油头粉面,皮肤比婴儿还要白皙。
奈何五官胖的都因为过度肥胖,融化到了一起,耳朵更是猪一样的招风耳。
雾草!
这难道是一只肥猪道人?
这堕入鬼道的位置各有不同,这死胖子,该不会是和天蓬元帅一个德行。
掉到了投胎做猪的鬼道中去了吧?
他张着好似很久没洗牙的嘴,露出一排风扇叶一般的黄黑色的牙齿,表情猥琐。
只是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巨婴一般,然后邪笑的说道:“蜥蜴,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鼎炉啊?还……怀着孕,啧啧,肚子里还有俩好吃的……”
他的声音粗壮憨厚,却带这几份贪婪和猥琐。
说话之间,口水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八戒,她是我的,你不许动。”蜥蜴道人在得到我作为鼎炉之前,还是会保护我的,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八戒?
这个死胖子,居然叫做八戒。
还真是天蓬元帅转世呢……
正想着,死胖子八戒咕哝了一声,“不动就不动,看着也不是很好吃,还是这些小鬼头好吃。啧啧……”
随手就将手中的婴灵塞进嘴里,用大颗的黄板牙用力的咀嚼着,那婴灵的一只脚还在外面颤抖。
它上本身的血液,已经顺着这个死胖的的牙缝里流了出来。
死胖子伸手一塞,就把婴灵的腿塞进嘴里了。
咀嚼了一会儿,才吐出了一堆,带着血沫子的骨头渣子。
他已经爬到外面来了,伸手又去树洞子里面掏,这一回一抓就是三四个婴灵娇小的身子。有的被他捏住身体,有的被他捏住了头,也有些抓了手手脚脚。
全都恐惧的挣扎着,剧烈的大哭着。
那胖子早就泯灭了人性,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孩子惧怕的哭声,长大了嘴巴。
就跟吃薯片一样,将它们一股脑的全塞嘴里。
他的嘴再大,一下子塞进去这么多,腮帮子也变得鼓鼓的。
艰难的就咀嚼起来,嘴里还在不断的打饱嗝。
我看着他残忍的吃掉婴灵,手已经愤怒的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来了。
这些堕入鬼道的道士,连婴孩的魂魄都这样生吃了。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只可惜老子根本斗不过这样的大家伙。
一旦发起难来,我也只能被他活吃了。
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别过了头,去不去看这恶心的画面。
耳朵却依旧能听到那些婴灵的哭声,又忍不住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动起来,任凭你是石头做的心也禁不住这般的折磨。
一时崩溃之下,忍不住捂着胸口,就大吐特吐起来。
蜥蜴道人见我有些接受不了了,有些不满的责备了一句那个死胖子,“八戒,你能不能吃相文明一点。我的鼎炉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拿什么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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