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彻问道:“你是叶家的人?可认得你家大少爷?”
“是。”叶守愚点头,“认得。”
叶茂城狠狠地瞪了叶守愚一眼,示意他小心说话,张彻挡在他的面前淡淡问道:“今天你见到叶公子的时候,叶公子当时意识清醒么?是否有别人在旁逼迫于他?”
“我家大少爷意识清醒,他一人独行,无人胁迫。”
叶家人都如此说话,叶雪岩之罪已是实锤。叶茂城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问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叶家人,不知道替叶家说两句好话圆一下么?怎么天天一会聪明一会蠢得要死?
张彻点点头,又唤了鸿腾酒楼的众奴仆一一作证。
所有人都指认道,是叶雪岩带着凶器上门挑衅,且亲眼目睹了叶雪岩残忍地将自己老爷杀害,拎走了老爷一只断脚不知扔向了何处。
审问至此,事情原委已经简单明了。白静尧昨天去叶府探望叶雪岩,叶雪岩目中无人不敬长辈,被白静尧斥责一顿,后因心生恨意,去鸿腾酒楼残忍地将白静尧杀害了,人证物证俱在,其罪可诛。
白弘远的胡子吹翘着,脸上的肌肉时不时抽动一下,满脸写着悲愤怨恨。
叶茂城深躬着腰,低头哈脸地对白弘远道:“白族长,对不住了,都是我家侄儿的错。”
气氛凝滞,叶茂城见白弘远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继续解释道:“我家大哥大嫂离世,大侄儿定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时迷了心智,才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等他恢复过来一定会知道自己的错误痛改前非。”
白弘远缓缓开口,冷嘲道:“怎么,你家大公子恢复神志,我儿也能复活了?”
叶茂城被白族长这一句话噎住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咬咬牙,狠心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答复地果决:“要杀要罚,全凭白族长做主,我叶家绝无二话。”
张彻心里一声蔑笑,叶家真够绝情的,撇得还挺干净。
蒋沛安也万万没想到,叶茂城竟然没有一点挽救侄儿性命的意思。
白弘远听了倒是满意,但依旧无法磨平他痛失长子的恨意。他缓缓问道:“那孽畜现在在哪?”
“回白族长,”蒋沛安答道:“现关在夜牢里。”
“嗯。”白弘远咳了咳,“茂城贤侄,听说你现在暂代叶家,我可唤你一声叶族长?”
叶茂城低着哂笑:“万万不敢当,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白弘远压着嗓子道,“玄岭走了,茂州走了,叶家也就是你了。”他朝着那把凶器笑了笑,“总不能让那个害了我儿的孽畜继任族长吧?”
张彻垂着眼眸,看来白弘远为了断绝叶雪岩的后路,不惜插手别族内务了。
其实很多家族都与张家一样,是嫡长继承制。自叶玄岭和叶茂州父子走后,叶家的族长一直悬而未定,叶茂城虽然暂依仗辈分暂领叶家事务,但终究是个次子,名不正言不顺,族内还是有些老旧派执意要拥戴嫡长孙叶雪岩为族长,遂拥立新族长之事一直拖耗至今。
叶茂城心底是有些小窃喜的。今天既然白族长开了口,以后不管是叶家族人还是其他族族长,也都不好多言多语了,否则便是与自己作对与白家作对。
“我儿的一只脚被你侄儿偷走了,我去夜牢里问上一问,叶族长不反对吧?”白弘远半眯着眼睛,抬起一丝缝睨着他。
“不反对不反对。”叶茂城连声附和,“您请!您请!”
“好了。走吧!”白弘远缓慢起身,“咱去牢里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