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青呵呵笑了两声,“月管事,梅园没有外人,在我面前也不必说些客套话。假若我死了,你家少爷说不定在千娇阁大摆筵席,欢庆三天三夜呢。”
月无影闻声,颇有些伤心的沉默了一会,她低声问道:“少夫人,问句大不敬的话,少爷在您心中就是这番浪.荡形象么?”
“他不是么?”林瑶青反诘。
月无影的话憋在嘴边,本是不吐不快,可少爷的心思她最了解不过,少爷并不愿意让少夫人知道他的爱意,她亦不能违背少爷的意愿,将少爷的秘密告知于少夫人,只是这话一直憋着,着实难受。
林瑶青许是看到了月无影的隐忍之态,她随和笑道,“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少夫人快人快语,奴婢有话就直说了。”月无影直起身来。
“说吧。”
“少夫人和少爷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是一直没有圆房。”月无影目光如炬地盯着林瑶青,想看看她对此事的态度。
林瑶青的脸色变冷,“我跟你说过,我跟你家少爷没有感情,你若喜欢他,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讨个名分。”
“少夫人,您误会了,姑且抛开感情不谈,”月无影深沉地说,“张林两家联姻,少夫人嫁到张家后,老爷夫人可曾向您索求过什么?他们只不过希望少夫人可以与少爷相亲相爱,替张家延绵子嗣而已。”
林瑶青的嗓音明显不悦:“他爱娶谁娶谁,爱生多少生多少啊!关我何事?”
“少夫人说笑了,张氏家族家大业大,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承继家业的。张家的继承者必须有纯正高贵的血统,而少夫人您出身名门,是林氏嫡女,在这一辈中最为出色,又有两位族长的婚约加持,是锦凉城唯一有资格为张家诞下继承人的人选。”月无影本是好意,她无法说出少爷喜欢少夫人这一真相,但又不想他们继续闹僵下去,只得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希望她能理解少爷的难处与苦衷,明白自己身上肩抗两族和睦的责任与重担,可以与少爷胡敬互助的走下去。可惜,她毕竟不是林瑶青啊,殊不知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正中戳穿了林瑶青暴怒的雷点。
愤怒在氤氲,林瑶青的胸膛起伏着,在她听来,月无影所言乃是莫大的耻辱,是对她人生最根本的否定。好呀,好呀,原来她林瑶青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生子的容器,传宗接代的工具,一个没有灵魂的玩物而已。“呵,就因为我能生继承人,所以硬生生拆散了我和雪岩哥逼我嫁到张家?”林瑶青怒火中烧,抓起床边的药碗便摔在月无影的面前,碎片溅落四处,“汝等视此,乃人言乎!人言乎!”
月无影不料少夫人反应如此巨大,跪下身来,白瓷、翡翠也吓了一跳,纷纷跪地。
“我林瑶青何德何能!”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拿起一个茶杯砸向月无影,咣的一声正中右侧额头,月无影强忍者疼痛,丝毫未动,瞬间几滴血从眉梢流下,“张家宵小,又算何物?”
翡翠和白瓷见月无影受伤,忙跪着从两边拉住林瑶青的手,“大小姐息怒,大小姐息怒啊!”
月无影跪在地上,又叩首行了一个礼,“少夫人息怒,是奴婢说错话惹少夫人不开心了。但奴婢既然已经说了,便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