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巍转眼看宋野枝。
他接收到目光,挠了挠头,回:“一本数学资料,有些……难买。”
易青巍多看了他几秒:“叫什么?我帮你们问问。”
周也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问到了,就是特地来买的。”
易青巍低头看表:“现在去?”
宋野枝跟着瞄了一眼,刚过一点,离易青巍上班还有段时间。看着桌上孤零零两杯咖啡,宋野枝就这么问出来了:“小叔,你吃过饭了没?”
王行赫一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才在我跟前儿挑食堂毛病,不是盐多就是糖少,说胃口被送的饭养刁了。”
王行赫临场胡诌的本领见长,易青巍捏了捏掌,倒没半分要拆台的意思,静坐着听宋野枝怎么答。
“啊……”宋野枝手不自觉又搭上后颈,“最近老在画室磨画……”
易青巍圈起他的手腕拿下来:“别挠了,要买书就快去买,买完早点儿回家。”
椅子没坐热和,两个人就被赶着一前一后站起来要走了,易青巍嘱咐:“注意安全。”状似自然又添一句,“宋野枝,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宋野枝讷讷地应好。
等人走了,王行赫说:“我看着挺乖啊,不像闹脾气的样儿啊。”
一刻钟不到,王行赫就在易青巍这儿存了两笔账。
“我胃口养刁了?”
王行赫腾地站起来拿上包,撂下一句“店里现在没人看呢”,贼兮兮笑着跑了-
一通电话,让易青巍一顿好等。铃声响起来时,易青巍已经下班回到家,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他瞥了一眼号码,慢悠悠擦干了身子,按了接通。
“喂,小叔。”
“嗯。”他说,“不是让你到家了就给我打吗?”
宋野枝没用座机,趴在卧室的床上,手机紧贴耳朵:“到家的时候忘了,后来怕你太忙,算着等你到家。”
也算是到家了再打嘛。
“资料买到了?”
“买到了。”
其实不是复习资料,是周也善好奇宋野枝在哪买的那本有关同性恋的书,左缠右缠磨着宋野枝带他去见识那家书店。
“赵欢与有没有去找你玩儿?”
“前天才来过。”
“画室的氛围轻松吗?同龄人多不多?”
“轻松,大家都好有才。”宋野枝声气亮起来,“画室里的人,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叔叔,天天窝在画室里,听说考了好多次央美,分数够不上,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不服输。”
“和自己死磕。”
“嗯,希望他明年能金榜题名。”
“明年也有你,放假这些天好好学习了吗?”
“学了呀,赵欢与来了就闹着给我补数学。”
易青巍低笑,又问:“琴呢?有练吗?”
“也练了呀,爷爷天天念叨着我练。”
在急诊楼奔波了一天,躺上床,疲惫和懒散才有空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催得易青巍声线低哑,锁着睡意同宋野枝聊家常。
“你窦哥要结婚了。”
“啊?”宋野枝吓一跳,“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和上次去野营那个杨徐静姐姐。”易青巍闭着眼睛,算了一下,莫名又觉得23岁结婚并不算早,“10月份带你们去他们的婚宴,到时候才刚开学不久,痛痛快快玩儿一次就要开始备考了。”
宋野枝“哦”了一声,不接他的话茬,反而问:“小叔,你有想过结婚的事儿吗?”
易青巍昏沉的脑子硬是给笑清醒了,他说:“宋野枝,我爹都没催我。”
“窦哥最不像能结婚的都结了,我就好奇,你。”
“你窦哥是谈了一年恋爱结的婚,那我,就后年吧。”
听筒那边儿没声儿了。要聊的聊完了,剩一句“你这些天怎么不肯来医院”,还有一句“那天在楼下和赵欢与哭什么”,梗在喉咙处,问不出口。
怕戳着他伤心处,又怕他憋闷在心里不好过。
左右为难。
“困了?”他来回掂量,最后只问这样一句。
宋野枝说:“有一点。”
“那洗漱一下去睡。”
“好,那小叔……”宋野枝拖长声音,而后放低,问,“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啊?”
静了一会儿,听易青巍回:“问问陶叔肯不肯做糖醋排骨。”
宋野枝麻溜地替陶国生答了:“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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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奉上,周二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