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沈姐!冰儿聪明的很,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可能……进山太远迷了路,我们再去找……我们再去找!您不要流泪了,您一流泪我心里下雪一样难受。”
白牛的话语让沈姐停下抽泣,这个往日里彪悍与妩媚并存的少妇终于再无火气,只有脸上大片连绵的忧愁,她叹出一口冗长的气,声音轻的如天边的薄云:
“别怪我刚才的刻薄,我实在是太担心冰儿了,我知道你们也都尽力了,这样……你们放出赏金,让南陵小市上所有有能力的修仙者都找一找,报酬不会低的……”
白牛扶着沈姐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沈姐的手臂软的像抽了骨头,白牛心头在滴血,他小心翼翼退了回来,拉住黑牛就往外走。
大门轰然破开,几名混混模样的人喧嚷着就挤了进来,南陵小市的赌徒们装扮大都如此,白牛胸口憋了一口气,他压着愤怒不去发作,可没想到人越进越多,像某个法器店铺今日打折一样,白牛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起一个人的衣领:
“你们他妈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吗,今天不做生意!”
被拎起来的那个人满脸无辜,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不是……沈姐呢?你们快来看,有个野人背着冰儿在街上走呢!”
沈姐从椅子上爬起来,花乱的妆容上全是泪水。
“你给我老实点!”
黑牛狠狠敲在何子舟的背上,炼气八层的力量不留任何分寸,何子舟双手被缚在身后猛烈咳嗽起来,他跪在地上像一个得了什么绝症的病人,肺部的痉挛让何子舟感觉都要咳出血来。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不是绑架她的人!”
何子舟真后悔就这样莽撞的走进南陵小市,后悔到他现在想跳起来自己扇自己一巴掌,当他背着几乎裸体的女孩赶了三十多里的路,而后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时,身边已全是围观过来的路人了,他看着四周衣着华美又指指点点的散修,身上披着的兽皮就不自觉有些扎人。
他紧赶慢赶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他想抓紧时间送回人后,能赶上第二天的位置报告,这历练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了,何子舟可不敢延误玄武门的规定,最好就是他不用多说一句话把人安全带到赌场,沈姐也许会惊讶给些酬劳也许根本就遇不见她,想到这何子舟就低头加快脚步。
可他还没到赌场门口,身材魁梧的黑牛就拨开从人群走了过来,这个脑子有点迟钝的大汉一看见背上的女孩,立马便擒住了何子舟,不管何子舟接下来怎么解释,黑牛的耳朵好像长了茧一点没听进去,在一堆看热闹的人簇拥下,用胳膊夹着何子舟就进了赌场。
“我认得你,你是玄武门的人!怎么会是你!”
白牛看到地上的不断咳嗽何子舟,一下想起三个多月前的晚上,这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端着中品法器“青蚨”踏进赌场,一脸自信地在后面的房间里和他讨价还价,白牛脸色铁青,又看了看一旁的黑牛,难道……是因为“青蚨”他才会绑了冰儿?
此时赌场内外呜呜泱泱的又挤满了人,不过不是往日里双眼通红的赌徒,更多的是南陵小市里那些馋念着冰儿身体又无比好事的闲汉,他们看着一个穿着兽皮的青年背着衣衫不整的冰儿,这情艳的场景简直就是他们梦里的内容,不知哪位勇者真就把敢梦变成现实,流言在瞬间传遍整个集市。
几乎所有男人都挤着围了过来,那些不赌的,卖货的,寻宝的,全都踮着脚朝里面看去,赌场比之前还要爆满,那些人捂着嘴看着里面的青年幸灾乐祸,想着这位勇士一会儿是被沈姐凌迟处死,还是交给黑牛剁成肉酱。
嘈杂的流言在屋外飞传,沈姐给床上昏迷的冰儿又盖了层红丝绸被子,轻轻窝好搭在床外沿的被脚,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温柔地擦去,精致的脸蛋上在滋神丹的作用下渐渐漫上红润,在仔细检查确定冰儿身体没有其他伤口后,沈姐闭起眼睛,转过身时重新恢复到以往的气场。
她掀开门帘来到外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白牛与黑牛识趣地赶走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在走廊合上大门插好榉木门闩,又贴了张一等隔音符,偌大的赌场里再次安静下来。
“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解释。”
沈姐在朱红漆的玫瑰椅上坐下,四周散落着倒掉的桌牌,何子舟跪在她面前咳嗽。
沈姐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已卸掉哭花的妆容,素净的皮肤在暖和昏黄的烛光下横躺着憔悴,她捻起烟杆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圈缓缓上升。
“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无罪证明,我会让你死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