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看了赵慕慈一眼,看她听的认真,于是接着说:
“目前初步来看,两个案子我这客户都不怎么占理。胜算不大,但也不至于输的很惨。我困惑的是,真实情况有可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客户隐瞒了很重要的事实,那么律师就可能陷入背锅的境地,到时候客户不认可不说,还有可能面临比较严重的危机。毕竟侵犯商业机密这个案子,警告函上宣称的侵权金额在好几千万。”
他再次看向赵慕慈,认真而专注:“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赵慕慈明白他的担心。虽然律师需要有侦探般的敏锐和警觉,但毕竟不是侦探,不需要挖掘出全部的事实真相,而只需要查明与案件有关的事实,并在此基础上运用运用专业逻辑构建出足以说服法官和令对方闭嘴的法律事实即可,但实际上,有的案子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看似无波,却暗藏湍流和礁石,一不小心便会令驾船人或裸泳者吃亏受伤,甚至断送性命。因此宁可多了解一些与案件事实和法律事实看似无关的情况,也好过只根据客户的陈述和理解去决断和行动。
他的这位客户,大概不是什么令人省心的客户,又或者他基于多年从业经验和直觉,察觉到了某种不安和危险,所以才沉吟不下,向她讨意见,以助他的思路。
想到这里,赵慕慈回答:“我想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不知道您这位客户最近是否有公司经营方面出局法律意见的需求?可以借着做尽调的机会,多掌握一些信息和事实。另外那位股东,有没可能变相的去见见,聊一聊?或许也会有不同的收获。总之就是多掌握一些状况。”
Frank一听,心中忽然开阔。这几天都专注在这两个案子和之后的几个案子的代理机会和对郑志雄这人及名下公司状况的顾虑上,加上其他工作的打扰,一时倒没想到借助非诉团队的力量。不仅如此,作为争议解决律师的他,还有许多其他的渠道可以获取信息。回去让自己的组员也行动起来,不愁拿不到信息。
同时又觉得赵慕慈不愧深得Julia的真传,提出的方案既有助于他,又为自己团队争取了业务机会,还向客户提供了法律服务,果然适合做合伙人。
他看向赵慕慈,眼中流出几分赞赏:“说的很对。回头我问一下客户,看能不能尽量拿到一个出具法律意见的机会。”
赵慕慈好奇:“不知是哪家?让你这么为难。”
Frank沉吟几秒,想到与郑志雄的公司之前已有合作,且委托人信息都记录在律所案件管理系统中,不怕被截胡,于是便不再隐瞒,反问她:
“还记得打听你那人吗?”
“谁?”赵慕慈茫然。
“就上次IPO酒会被我拉走那个,郑志雄。”
“哦……”赵慕慈想起来了。
难怪。看着确实不像好人。
两人再聊一会。Frank又赞她的新车,一时又赞到她本人身上去,直将个新出炉的赵慕慈夸的笑不停歇,心情愉悦。
看着将到饭点,Frank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赵慕慈这才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约了朋友见面。下周怎么样?你定时间。”
Frank不再勉强,说好,看着赵慕慈驾车离去。心中却忍不住要猜她约了谁。
赵慕慈车子已经开出车库,他还站在原地发怔。片刻回过神来,也坐进自己车子,发动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