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京中流言四起,都说镇国公府独子荒唐至极,带着嫡长子流连烟花之地,吃酒吃到烂醉如泥,被车夫小厮扛回府。
一直在朝中没有存在感的蒋文昭,今日被中书侍郎李大人参了一本。
李大人一本正经道:“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陛下手一挥,“爱卿请讲。”
只见李大人眉目微低,字正腔圆道:“臣听闻昨日太常少卿蒋文昭带嫡长子蒋庭轩去那烟花之地,喝得烂醉如泥,荒谬至极,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蒋庭轩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声称小女不如那醉芳楼头牌,臣痛心疾首,不愿小女在此子身上蹉跎一生,请陛下收回小女与蒋家嫡长子的婚约。”
说着,李大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蒋文昭撇撇嘴,这京中流言传播的速度比AE86还快,这才几个时辰,就传遍满京,就算是现代的娱乐圈新闻也没那么快吧。
重点是这说的也太过了,什么叫他带的,明明他只是与蒋庭轩有缘遇到罢了。
陛下揉揉太阳穴,又是这些鸡毛蒜皮扯犊子的小事。
不耐烦的抬眼望向蒋文昭,“卿可有话说?”
蒋文昭往侧面挪了一步,端正的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回道:“启禀陛下,微臣冤枉!”
“昨日微臣确实去了那醉芳楼,但并不是带犬子去消遣,陛下且听微臣细细道来。”
陛下从未与蒋文昭说过话,也不曾正眼瞧过他,只是对京城之事有所耳闻,听闻蒋文昭是京中出了名的草包,治内不严、宠妾灭妻,平日里不学无术,但好在为官后恪守本分,不再花天酒地。
今日一见,竟发现蒋文昭生得周正,说起话来也掷地有声,完全不像传闻中那么窝囊。
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玩趣,开口道:“爱卿请起,且说来听听。”
“是,陛下!”蒋文昭从容起身,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原本家中丑事不可外传,但今日李大人既说到这份上,臣也不好再为犬子掩盖,臣平日里因为事务繁忙,对内管教不严,在臣不知情的情况下,犬子竟迷恋上那青楼女子,昨日臣便是借着去吃酒,想去抓个正着,将犬子逮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并非李大人口中所说那样。”
不就是胡邹邹编瞎话吗?谁还不会呢?这老匹夫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借机解除婚约。
不就是个婚约么?如了你愿还不成?
不等李大人辩解,也不等陛下开口,蒋文昭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但臣自知犬子无德无能,配不上李家令爱,恳请陛下解除婚约,休要让我儿耽误了人家。”
李大人眼神微眯,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草包今日怎么这么会说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官家随口赐的这桩婚事搅黄。
他李家的女儿,怎能嫁给此等纨绔子弟。
自打官家赐婚后,他的宝贝女儿因为蒋庭轩平白遭受了不少非议,常常笑着出府哭着回来。
殊不知,蒋文昭也是这么想的。
以如让别人主动退婚,让蒋家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倒不如自己主动些,这样蒋家还能落得个明事理知进退的好名声。
最起码他这做父亲的,也不至于被人连带着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