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呜呼哀哉!兄功业未竟,中道殂陨,西州折柱,吾曹何归?!”
“弟虽驽钝,当尽思竭虑,剿除恣凶!”
贾彦度泪眼婆娑地拿起了摆放在墓地上的酒盏,当众把酒水全部洒在了鞠特的墓前,然后又是数度泣不成声......
鞠允心中本就悲戚,再看贾彦度此刻哭得伤心欲绝,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从小他的伯父鞠特就不怎么愿意提起安定太守贾彦度的名字,甚至还陈兵多处,用意就是要警惕防备他安定太守贾彦度......
可洛阳,长安相继沦陷之后,仍旧高举义旗,并在关中坚决抵抗匈奴的人,却也就只剩下他伯父鞠特和贾彦度,还有竺恢三人......
虽然三人政见各不相同,但适逢天下大乱,关中沦陷,这三人却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一起共抗匈奴,这才有了今日大败刘粲,甚至兵围长安的大好局势!
所以此刻贾彦度在他伯父鞠特墓前的真情流露,更是让鞠允在感动不已的同时,更是对那些中伤贾彦度和他们鞠氏之间关系的流言蜚语恨之入骨!
明显就是有居心叵测的小人不希望看到联军团结起来一致对抗匈奴,甚至包藏祸心,想要瓦解联军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人心!
而这样的人,除了他索綝还能有谁?!
索綝被鞠允那带着仇恨的目光一瞪,顿时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股子难以压制的无名之火!
他本来在联军的处境就十分尴尬,再加上最近还不断有些让人百口莫辩的谣言在四处乱飞,而且那些矛头的最终指向又都是冲着他索綝来的!
毕竟鞠特死后,能够对关中豪族施加影响的也就只剩下他和梁综,还有鞠允三人......
如今他梁综屁颠屁颠地跑去迎奉秦王,倒是让他和鞠允之间的矛盾一下子就变得空前尖锐了起来......
索綝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现在这样岌岌可危,甚至如履薄冰的处境,会不会就是此刻那个在鞠特墓前哭得死去活来的贾彦度搞得鬼......
可这种话说出来又有谁信?!
他贾彦度已经是联军大帅,还会在乎鞠特身后留下的雍州刺史一职?!
可鞠氏的人却早就把雍州刺史之职视为了囊中之物,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有丝毫觊觎之心,而他索綝就成了那个最心怀鬼胎的那个人......
其实索綝自然是对雍州刺史之位朝思墓想,可就凭他此刻在贾彦度麾下朝不保夕的处境,他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这份雄心壮志?!
但这些话就算说出来,又会有谁信?!
可就在索綝无比憋屈的时候,贾彦度竟是突然从护卫的身侧抽出了一支箭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一折!
“今断箭为誓,当固锁河关,克复长安!”
“粲贼虽去,虏酋尚在,必手刃刘曜,来慰英灵!”
“嗟乎!渭北非桑梓,奈何敌酋尚在!且停公榇棺,及兹暂安......”
“抚念悲切,震悼心神,方俟功成,再卜龟蓍,另起幽宅。”
贾彦度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整个人更是抱住了鞠特的墓碑,嚎啕大哭了起来......
“神其有知乎?无嗟久客异乡......”
“神其有知乎?佑吾早破贼虏!”
“神其有知乎?愿兄亲睹!”
“呜呼哀哉。噫歆!伏惟尚飨。”(伏惟尚飨是古代祭文中的标准格式,如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陈子昂的《祭韦府君文》,施耐庵的《水浒传》,凌濛初的《二刻拍案惊奇》都有这样的祭文格式。伏惟是下位对上位者所用的敬辞,表示伏在地上,尚是希望,飨是祭祀。)
贾彦度已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更是早就喊得沙哑无力......
明月和王秃等人生怕贾匹伤心过度坏了身子,赶紧强行把他从鞠特的墓碑前扶起......
可贾彦度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内心的伤痛......
“鞠特啊!你这一走!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彦度一人身上!这叫彦度如何能够承受?!过去还可以与你一起商议,如今我还有何人可以问计?!鞠兄啊鞠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培养鞠允,绝不让英雄后继无人!”
“大帅!鞠允以及鞠氏一族,愿以大帅马首是瞻!从今往后,任由驱使!还请大帅兼任雍州刺史,带领我等驱除匈奴,光复关中!”
“还请恩师兼任雍州刺史,以告慰鞠刺史在天之灵!”
“请大帅兼任雍州刺史!”
“请大帅率领我等驱除匈奴!”
“光复关中!”
“驱除匈奴!光复关中!”
(本书唯一群号:壹叁捌玖叁零伍玖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