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毫不畏惧地抬头看向了比他高出许多的石瞻,不屑地看着他那目眦欲裂的满腔怒意,还有那只高高举起,却仍旧停留在半空之中的拳头,禁不住刻薄地讥讽道:“区区几个无足轻重的喽蝼蚁......,怎么比得过小将军往后的荣华富贵和滔天的权势?!”
石瞻的脸色立时变幻个不停,就连眼神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小将军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平晋王表面上最看重的是石虎,可早晚有一天平晋王殿下就会有自己的世子,那时候石虎就会是未来世子殿下的最大威胁......”
“你这些话......,徐忡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一直潜伏在石虎的身边......”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去把石虎麾下,那个最最得力的夔安给救了出来......”
“张大人不会是觉得末将在吃两家饭?!”
“哼哼,你要清楚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一直左右逢源的好事......”
“那张大人觉得......,末将该怎么证明自己的忠心?!”
石瞻咬牙切齿地盯着张宾的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左手,怒意难消地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右拳......
张宾笑容诡异地抬了抬嘴角,二话不说就转身走到了挂着豫州地图的架子旁,然后指着地图上汝阴郡固始城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小石将军就是祖逖......”
“那么我此时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固始城了......”
张宾的眼神里立即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欣赏......
“张大人不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君子营的密探也应该已经按照大人的命令,让孔苌和支雄二位将军的人马全力赶往大人指定的地点了......”
“那小石将军觉得......,哪里才是最好的伏击点呢?!”
张宾似笑非笑地打量起了石瞻,甚至还做了一个邀请石瞻前来查看地图的手势......
石瞻微微挑了挑眉毛,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些辛谧曾经做过的推断......
“如今冬雨连绵不绝,水道又日益暴涨......”
张宾莫名地深看了一眼答非所问的石瞻,静静地期待着石瞻接下来的回答......
“若我是祖逖,或许会忍不住率军直捣葛陂......”
“哈哈哈,祖逖不仅没有攻击葛陂,反而落荒而逃,直奔固始......”
“据石瞻所知,从固始前往荥阳,必然经过定颍,那里正是汝水与潕水的交汇之处......”
“如果有人甘冒风险,吸引我军的注意力,然后偷偷躲在定颍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汝水与潕水一起引入黄陵陂,并且最终灌入澺水......”
“那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水淹葛陂了......”
“哈哈哈!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如此谋略就是张宾也是近几日才逐渐看透......”
石瞻顿时老脸一红,心中更是对辛谧敬佩了几分......
“张大人谬赞了......,末将不过是班门弄斧......”
“不!事实就是如此!不瞒小石将军,前一阵张宾就在怀疑有人想要水淹葛陂,可是夔安派出去搜查的人马皆是徒劳无获,所以张宾才让夔安,支雄,孔苌三位将军分兵袭扰豫州各郡,就是要让晋国人马首尾不能相顾,无暇施行这等绝妙毒计......”
“可偏偏还是出了一个悍不畏死的祖逖,甚至还在沈亭击败了夔安......”
“何止是夔安啊?!据我所知,祖逖已经在洧水设下了埋伏,就等孔苌自投罗网......,甚至还让支雄在荥阳城吃了一个闭门羹......”
石瞻立即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如此精妙绝伦的布局,如此惊心动魄的穿插迂回,祖逖真乃旷世英雄也......”
“哼哼!张大人也未免把祖逖此人看得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