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伢虽然叛逆,却知分寸,他总会上山多打些猎物,送给家中贫弱,子女不在身边的老人。
其中就有她家,家里只有她和奶娘,方伢时不时会送来一些野鸡鹌鹑,走前还会故意逗逗她。
往她手里放一只能把她吓得跳起来的蟋蟀,当然,有时候也可能会是一只漂亮的蝴蝶。
明明差不多的年纪,方伢却比一些大人都要能干。
他在李知欢心底,就像是青石山上升的太阳,灿烂耀眼,能给她坎坷不平的生活,带来一丝温暖的光。
可方伢好像很喜欢捉弄她。
除了用捉来的蛐蛐吓唬她,他还经常在她卖炊饼时,与她讨价还价。
两人唇枪舌战,每次都是方伢嘴里叼着炊饼,迈着得意的步子挥手,背着弓箭,转身往山上走去。
看着他得意离开的背影,李知欢总要瞪一瞪眼睛,面相凶一些,好让后面排队买饼的人打消想少给钱的坏心思。
其实,让她把炊饼白送给他也行,毕竟方伢给她家送的肉可比炊饼值钱。
李知欢每天早早出摊,就是为了能碰上早晨上山打猎的方伢,等他过来买她一个炊饼。
她和方伢讲价,也只是为了多和他说几句话。
李知欢觉得,她和方伢的接触最多也只能止步于此。
毕竟方伢太受欢迎了。
几个村的姑娘们都想嫁给他,方伢却不想这么早成亲。
媒婆找上来,他直接二话不说,把媒婆赶出去,他爹娘都拿他没办法。
但如果不是因为奶娘年纪大了,不放心她,托媒婆给她说了门亲事,李知欢不会知道……
方伢也喜欢她。
媒婆本来给她牵的红线,是一户卖豆腐的人家的儿子,是个读书的秀才。
可媒婆最后领到李知欢家里的人,却是好一番打扮的方伢。
方伢是提着东西来的,几张兽皮,还有很多肉,米……
李知欢头一次看见面露紧张的方伢,她不可置信。
方伢先看了眼她,向来桀骜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才去看她奶娘。
“我来提亲,想娶您孙女,李知欢。”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知欢那一瞬是飘忽的,脸颊烫的不像话,耳朵也红了个遍。
方伢也是。
媒婆扯着帕子眉开眼笑,打趣他们两个。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小子可是半路截得我,非让我把他领来呢。”
“想当初我替别的姑娘去他家说亲,那可是门都没进,茶都没喝一口,就被他直接被轰出来……”
少年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对不住,我俩亲事若是成了,一定登门赔礼。”
方伢本就有点黑的皮肤,成了黑红色。
李知欢却觉得他更好看了。
两人定了亲后,原本喜欢捉弄她的少年郎对她好到不行,每天都要到她家里蹭顿饭吃,肉都是他从山上先打的。
像是梦一样,李知欢问方伢为什么喜欢她。
方伢故意逗她,“只有你怕我捉的蟋蟀,村里其他姑娘们都不害怕,我就喜欢看你被蟋蟀吓到的样子。”
李知欢心底难掩失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看他。
“那如果有别的姑娘也害怕你的蟋蟀,你也会喜欢别人吗?”
方伢听了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笑得直不起腰,嘴边的酒窝荡漾着开怀的笑意。
笑完,他牵起她的手,裹在手心。
“李知欢,我逗你的,你怎么什么都信啊。”
“也对,我就喜欢你这样傻乎乎的,讨人喜欢,每次看见你,我心情都会很好。”
李知欢听着他放肆的笑声,羞红了脸,垫脚捂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