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重山站起来，推开阳台，看向外头仍然在建设的巨大工地，“我们来之前是一片空白，但现在，不是了。”
“你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帮你们解决问题，但你会发现，当你站的越高，挑战越大的时候，阻碍也就越大。”在这些阻碍面前，他个人的力量无比渺小。
普通人无法想像的压力和阻碍，可能都不会听过说的困难，却是高重山日常面对的常态。这其实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一种具象。
“网上一片骂声，说你背叛了他们。”李晓天看了留评都觉得不舒服，干脆提醒高重山，“这段时间你就别上网了，这种事说不清楚的，而且也有保密条例。”
这种交换当然不能拿出去说，除非你打算一锤子买卖。况且，合同也有约定，双方都不得提起交换条件。
网友得到的信息是片面的，看似骂高重山也很没有道理，他的公司，他愿意怎么处理都是他的自由。
但从情感上，高重山却能理解，明明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刚刚还在并肩作战，却忽然跳出去，还反手暴露他们的位置给敌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呢？
高重山看着远处的工地，久久没有说话，再回头时，李晓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打开一个抽屉，里头是一封信。
二爷爷去世后留给他的信，当初，二爷爷动辄说要写信给老首长，大家都没当回事。毕竟二爷爷的年纪摆在这儿，老首长的年纪只会更大，怕是早就退居二线。现在这个社会，人走茶凉，更何况，也没听说二爷爷的首长是什么大人物。
没想到，二爷爷的老首长虽然不是大人物，但儿子却真的是个大人物。他一直在关注高重山的成长，偶尔还出手帮他拦过飞来横祸，这些都是高重山在二爷爷去世之后看到信，才知道的事。
二爷爷不愿意高重山攀附权贵，但也害怕高重山日后遇到被人陷害，无处申诉的祸事。所以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叮嘱高重山尽量不要麻烦别人，不过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或是遇上被人栽赃的祸事，至少让他多一条可以说话的地方。
高重山曾经反复感慨，别看中国这二三十年才发展起来，但这一切都得依赖之前建立起来的完备的社会体系，无论是教育工业还是医疗，虽然不算顶好，但也竭尽所能做到最好。而这个社会体系是在整个国家都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情况下，从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如果没有一批像二爷爷这样，简单纯粹，不追求私利的人，又如何能建立起来呢？没有这个完备的基础，就是再好的机会，你也把握不住啊，飞不起来啊。
电脑面前，高重山十指如飞，终于一改前世的啄米似打字，享受了一把指尖在键盘飞舞的感觉。
打印机里打出他所写的内容，装入信封，按地址填上，直接叫快递送去。
电子邮件虽然普及，但直接寄过去更显尊重。
秘书接到信，刚打开看完内容，就接到高重山的电话，“你好，我是高重山。”
“你好，我刚收到你的信。”秘书心想，这时间也卡的太准了吧。
“你放心，不用谢，我一会儿就送进去。”秘书知道这个人，更知道自己的领导跟他家的长辈，似乎有点什么交情。
“领导，高重山刚寄来的建议书，我看了看，似乎有点意思。”
“哦，关于集中管理舆论平台的建议书。嗯，放这儿吧，我一会儿看看。”
高重山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议书能不能有效果，仰头看着天空，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