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也没去,我就在这里。”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细密的汗水汇聚成无数条小河,在他脸上蜿蜒。
“你哪也没去?”他重复着我的话。
“是啊,我哪也没去,我就在这里啊,反倒是,你去哪了?”
我镇定自若的样子显然把他搞糊涂了,他看了我好一会,又转头看看四周,似乎在确定刚才自己是不是从这里找过去的。
“可是。”他费劲地甩了甩头,汗珠甩了我一身:“我找了你很久,一直在喊你,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没有啊。”我把手机竖起来给他看:“我没收到你的电话,一个都没有。”
我删掉了,他一共打了我二十六个电话,我都删掉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永远在占线。”反正他在一直打给我,我有没有打给他,他也不知道。
他已经完全混乱了。
我竟然把一向运筹帷幄的沈时倦给耍了。
我发现,他在思侬的事情上,智商就会直线下降。
他按着我的肩膀,弯腰大口喘息,我仿佛都听见他的胸膛里有个大风箱正在呼哧呼哧地响着。
他刚才跑的那么快,估计肺都要炸了。
我安静地注视着他,我发现他痛苦绝望的时候,我内心的痛苦才会减少一点。
原来,我们俩是一个沙漏。
俩人达到平衡的时候只有一瞬间。
此刻我才发现,我还是在恨着他。
新婚第二天我用水晶摆台砸了他的脑袋的愧疚,不足以弥补他拿掉我的孩子的恨意。
挺好的,我终于冷静下来了,对沈时倦不上头了,恋爱脑也不药而愈。
我等他喘完,直起身,他的脸色好苍白,白的像个鬼。
我装作惶恐:“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等了你好久...”
“没事。”他摇摇头:“你呢,现在好点了吗?”
“刚才有点闷,吹了会风就好了。”
“不用去医院?”
“我是不用,不过你...”我看到他淡色牛仔裤的膝盖好像破了,应该跌得蛮严重的,连牛仔裤都跌破了。
“没事。”他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我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往花园里走去。
今晚的事情,沈时倦应该想破了脑子都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估计,他连什么第二空间都想到了,都不会想到我会骗他。
演戏这种事,又不是他一个人会演。
回到屋里,在明亮的灯光下,我才看到他真的跌得挺严重的,当他撕开破掉的膝头上的布的时候,整个膝盖都烂了。
文姐惊呼:“呀,先生这是怎么弄的呀!”
“去拿药箱。”我说。
文姐赶紧找来了药箱,我蹲下来帮他清洗伤口。
前面有条路正在修路,坑坑洼洼的,想必沈时倦就是在那里摔的。
很多砂砾都嵌入了他的皮肉当中,一般的清洗不行,得用小镊子把里面的砂砾给镊出来才行。
我不是医生,我的手法很烂,所以我应该把沈时倦弄疼了。
虽然他没吭声,但当我用小镊子在他的皮肉里翻来翻去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我抬头看着他,汗珠在他苍白的脸上滚落。
“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这两个字是从他的牙关中硬挤出来的。
是他说不用的,我就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