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爱意,藏的太深。他好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情。做个乖小孩,从不离经叛道。
就算心理状态异常,情绪崩溃,他也只会选择为难自己。独自舔舐伤口。
青年不需要救赎,他自己能走出来。
就如当年挡在家人身前,以命争取时间。待收债人离开,果断带亲人离开赌博的父亲。抛弃会拖累家人的,会让他痛苦的根源。
他选择自救。
宴欢很少剖白自己的内心。对过去的一切三缄其口。
内心渴求长久的,安宁的陪伴。同样渴求浓烈到,足以让内心掀起永不停止的涟漪的情感。
所以他喜欢站在赛场上的感觉。喜欢沈予安的一切。那是他未曾完全拥有的。
他不懂友情和爱意要怎样区分。或许,他对沈予安的喜欢,有一部分的移情。寻求她身上,那些符合他认知,但未曾感受过的情感。
宴欢把所有他能想象到的感情,不论亲情还是友情,亦或者爱情,一并寄托在沈予安身上。
这些她都能做到完美符合。然后教会他。
如同现在,他能主动亲吻爱人。
泪水从眼角溢出,青年忽的垂下眸子。独留爱人注视着他的一切。
“啪嗒——”
有什么闪着微光的珠子滑过,而后坠落下去,与地面接触。
三两息内,那些亮晶晶的珠子已落了许多,像露珠滑过荷叶,又似夜幕上一闪而过的流星。
最后一颗,缓缓的,依依不舍的挂在脖子上。而后被衣料缓慢吸收。
当沈予安的视线离开那些泪珠后,重新对上青年的眸子。那是用一捧清澈湖水洗涤过的宝石,让人不自觉的想将目光停留其上。
沈予安的心绪不比眼前人平静,但她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太过浩瀚,情绪波动对她而言是陌生的,难以察觉。
或许,很久之后她回头看一眼才会发觉。她那既非朋友又非恋人的不确定关系,是否搅动了深潭。
宴欢教会她的,不止有如何像人一样。
这段不受规则束缚,随时可以抽身,双方都没有言明的感情,到底在她这里留下多少痕迹。
“决定权在你,不是吗?”
对青年而言,他没有回头的想法,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对方未曾坦诚,哪怕她选择现在抽身离去。
他选择压下自己控制欲,将宴欢这个人,全然的献上。如同祭祀神明。
沈予安拭去他的泪水,放在青年脖颈上的另一只手微微用力。二人的气息贴近,她开口道:
“怎么会?我的小老师。我可不想你扭头就走。”
宴欢的执行力很强,认定或放弃什么都很快。要是她敢对这段感情闭口不谈,对方会走的干干净净,然后,在余生都不会提起她。
回答她的,是青年的又一个吻,蜻蜓点水。
“嗯?再哭一会吧。”
觉醒了什么奇怪的xp啊。
沈予安内心吐槽着自己,但脸上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就像恶霸调戏良家子,还是那种,对方不哭,她动手给人弄哭的炮灰恶霸。
不过,这里没有见义勇为的大侠来救场。
宴欢被人从身后拥着,沈予安黑长的头发散着。青年像是被蜘蛛禁锢,无法逃离捕食者。最后猎物被吞吃入腹。
他的脖颈上,贴着她的唇。
褶裥重重的窗帘遮挡了窗外的风雨。眼前是朦胧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