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嫂指着几名一手搂着自己肚皮、一手扶墙出来的人:“你们看看罢!今后这些做苦力的人,一定会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唉,那陈氏快餐,一楼应当是能够赚钱的。
小惠你也不想想,他们有如此强大的背景、如此大的采购量,那米面油…什么都会比我们这些小户,采买的便宜!
苛捐杂税、各路神仙的孝敬钱,这陈氏恐怕一文都不会出的。
不过,以为娘的粗略估算——二楼上,铁定是非常赚钱的。
那些管事、客商本就不缺油水,能吃多少?
那楼下,就凭油水足、放开吃,还有一条:没人敢在那五亩地界上闹事!
你们可还记得,来咱家吃饭的人,最怕自己埋头吃饭,后脑勺便挨了板砖?这码头上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帮派,天天打架拍黑砖!
——可瞧这架势,谁敢在陈氏快餐搞事?
就凭它,能够让人吃顿安生饭,它的生意就差不了!”
顾嫂拍拍自己的额头:
“这陈氏快餐,有如此大的能耐。若是它出面调解各帮派之间的纷争。以后那地方的二楼,就成了各帮派‘讲数’之地了!
哪怕当成交‘保护费’,哪个帮会,敢不去捧场?
——看来,咱们家的汤饼铺子,是开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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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店,是开不成咧!”回到家中的陈智,一脸通红地对陈婉、陈惠氏、陈佩说道。
陈婉惶急地赶紧辩驳:
“何以至此耶?父亲大人,婉儿夫君行事,一向稳健!父亲大人还是再观察几日…”
陈智哈哈大笑,兴奋的满脸褶皱都舒展开来:“婉儿说的哪里话来!为父是高兴,高兴我家那买卖,就太好咧!”
陈智压低声音:“你们可曾晓得,那阵仗!比岁旦、比仲秋还热闹!那东山乡赶会,都不及今日咱们家店里人多!”
陈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二楼一百来个掌柜、帮派头领,还有远道而来的…嘶,好像是蛮夷哦!
一位三十文,足足赚了一贯多钱!
一贯多钱呐!
先前二郎嘱咐为父,免费供一百号人就食,吓得为父整宿没睡着!
那得贴进去多少铜钱?
起码六七百文,被吃了白食了罢?还在门口免费提供盐开水!那柴火、人工、盐巴不是钱呐?气的为父,差点没呵斥二郎败家子一个!
哈哈哈,没成想,一楼都能够赚回来这些铜钱…
你们可晓得,平日里那些掌柜、客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哈哈哈,为父以前进城卖山货,见了这些人,都得躲着走;生怕惹了麻烦。
哼哼,现今,他们都得尊我一声‘五爷’!
啊…舒坦!
没有二郎的帮衬,哪有为父今日的风光?
为父如今才晓得,我家婉儿夫君的本事。服,不服不行呐!
那些兵老爷,进店吃午食,个个都唯唯诺诺的——咱们这些草民,何曾见过客客气气的兵老爷?”
陈婉听到此处,方才舒缓过气来:“二郎是个好人。婉儿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夫君他平平安安;能够照应到父亲大人的生计,婉儿更是无所求呢!”
陈惠氏接过话头:
“我原本担忧,咱们如此多的家口,忽然举家至此;天天只出不进、坐吃山空。
生怕二郎自此贪腐无度。
如今看来,二郎心里早有谋划;婉儿有福、文家有福、我们陈家有福了!
哎我说你个陈五,休要一朝得势、便不知自己斤两咧。莫嘚瑟,给二郎招来祸事,看我不咬掉你的狗头!”
陈智嘿嘿一笑:“哪能呢!比起乡下受苦那日子,如今是天上地下,我能不珍惜?
听说,今日坐在门口那位黑矮汉子,乃是咱汉安县最牛的段八爷!
你们可曾知晓那段八爷的赫赫威名?
咱东山乡那‘乌鸦’,动不动就亮刀子、动不动就掀桌子;该是横行乡里的人物了罢?见了那段八爷,腰弯的像想要逃走的兔子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哼哼,早些年,这乌鸦还讹过我二十文钱哩。
说我卖的鳝鱼,不是公鱼!
鲤鱼草鱼肚子大、有籽的,是母鱼;那鳝鱼雌雄一体,谁能给他挑出来公母?
唉,若不是惹不起、担心祸及家人,真想一刀剁了他那鸟头!”
陈惠氏开口劝道:“他狠,由他狠!三十年后,狠人还能剩几人?他能,由他能!十年后,能人入了叫花门。别计较,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陈智点点头:“老婆子你的话,我何尝不懂?被这些泼皮讹了,我权当辛苦两天喂了狗!
如今,只求此后好好经营那食铺——叫陈氏快餐?哈哈,这二郎取名还真有意思!不愧是读书人。
二郎一番好意,老汉我自会珍惜!
取名陈氏,这不就是,给老汉我们俩口子,养老的铺子么!我懂。
放心,不会给二郎惹是生非、招惹麻烦的。”
一夜无话
想说也说不上
——此刻的文呈,已经与县尉一道,领兵往巴郡,前去平息板楯蛮叛乱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