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事已毕,尽皆告辞而去,黎敏独自坐于地上缝制被褥;
别看卸下戎装换女妆的黎敏分明是一个女子,却没半分女工的修为。
只见她侧坐于地板上,将上等锦缎铺陈在地上;倒出布袋里的鹅绒,欲意给文呈缝制新被褥;
不料那鹅绒极轻,被黎敏这般一划拉,满屋顿时如大雪纷飞,洋洋洒洒好不热闹!
黎敏也不急不恼,一边轻轻收拢鹅绒,一面低声哼唱山里的童谣:
“牵牛花,顺墙爬,
搭起梯子看婆家;
公公年十九,
婆婆才十八;
大姑刚学走,
哎呀,幺妹儿我的夫君
…他还在地上爬!
牵牛花,十二朵,
看斗婆家就冒火;
猪打柴、狗烧火,
野猫煮饭笑死我…”
黎敏唱着唱着,自己倒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黎姑娘想嫁人啰!”,房门吱呀一响,萧瑶蹦蹦跳跳进屋,身后跟着双目微红的琴舒姑娘。
进得门来,眼见满屋鹅绒飞舞,琴舒睁大眼,“黎姑娘你这是在整啥幺蛾子?”
黎敏难得脸上一红:“我想缝条新被子给文大哥,没想到那线头不乖,老是缠作一团;破针也死活不听话,气的我都扔了好几颗针哩!”
“咯咯咯,原来能够打得蛮人鼻青脸肿的黎姑娘,却对付不了区区针线啊?嘻嘻,想嫁人,不会女工可不成哟…”萧瑶乐不可支的样子,像极了峨眉山上的猴子;
黎敏闻言将胸脯一挺,“谁说不会女工就不能嫁人了?还有人就喜欢不会女工的人哩,”黎敏转头问文呈,“文大哥,你说是吧?”
“呃…应该是吧?”文呈看着黎敏胸…凶巴巴的样子,挨了个猝不及防。
黎敏一跺脚,“肯定是!”
“哦,肯定一定必定是。”文呈很坚决地附和。
跟女人这种生物,别讲理…讲理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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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瑶找来扫帚,轻轻地归拢散落鹅绒;
黎敏盯着琴舒奇异地问,“琴姑娘你哭了?是不是老妈子又欺负你了?说,本姑娘这就去拆了她一身的零碎!”
“没、没,不是老妈子欺负奴家了。是那鹅绒上的羽梗儿,扎了一下眼睛…”琴舒姑娘低头穿针引线,避开黎敏的审视。
黎敏偏着头,一脸的好奇:“本姑娘怎么觉得此事透着邪门儿啊,两只眼睛同时被扎了?也不扎萧瑶的眼睛、不扎我的眼睛,独独扎琴姑娘的眼睛——凭啥?”
一边说着,还一边弯腰去看琴舒的双眼:“也没我的大啊…你狐媚眼儿、勾人胆儿,王大哥可是稀罕你呢!”
琴舒脸色一正,“瞎说什么呢!奴家虽有蒲柳之姿,却无青松高洁;残花败柳之躯,能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都属奢望了。王大哥是堂堂军中好汉,怎可拿来一奴家同提?没得辱没了王大哥名声。”
就在三位女子叽叽喳喳之时,伍良入内通禀,说那医官求见,欲意向文呈讨教伤口处置之法。
文呈不介意多一个人学会伤口护理,甚至还很欣慰。
能够多一个人学会后世先进的医学技术,对拯救伤者性命、提升这个时代尚属原始的医学理论,意义重大且深远…
与医官探讨医学,总算不用听那三个女子的碎碎念了。
是夜,文呈与医官讨论医学;三女叽叽喳喳低声谈论女人之间的话题,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