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和禁军统领二人与文呈商量好了:只需要文呈等人在进雒阳的城门之时,戴着镣铐步行入城就行。
至于沿途的郡县官吏、关隘守将的观感,辛夷是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的。
文呈这辆槛车,由四轮车马车改造而成。车里面锦墩、椅子、茶具、锦榻、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在车厢外面左右两边,用油炸的粗面条,好似天津大麻花一样的,制作了两个簸箕大的大字:槛车。
公孙虎还恶趣味地在车厢前面,画了一个圈,圆圈里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囚”字!
人家在车厢上写的明明白白。
——谁敢说这不是槛车?牙齿给他打掉。
一行近两千人,行军半日,当晚驻扎于杜城。
是夜,杜城县令送来牛羊犒劳。一行人便在驻营地烤肉、喝酒。
文呈不喜欢吃烧烤,自带的厨子便做了一桌丰盛的川味宴席,邀约那禁军统领、小黄门辛夷一起吃肉吹牛。
孙坚与皇埔嵩坐在一起喝酒,劝解皇埔嵩过去一起宴饮,皇埔嵩只是不应。
“黄埔将军这是何苦来哉呢?”
文呈提着一小罐烈酒,慢吞吞行至皇埔嵩身旁坐下,“此番入京,黄埔将军与我,都有牢狱之灾,弄不好掉脑袋都是可能的。彼此都是难兄难弟,当同舟共济才是。何苦与我针尖对麦芒、黄莲熬藿香?”
皇埔嵩之子黄埔坚寿在一旁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你区区一个益州小吏,居然厚着脸皮与我父亲大人攀扯?
谁跟你难兄难弟!
只不过黄埔坚寿属于世家子弟里面,个人修养比较好的人,他自身的涵养使得他并没有对文呈恶语相向。
文呈瞟了黄埔坚寿一眼,开口道:“黄埔小将军,据说你与永武县令董卓董仲颖,交情匪浅啊。”
黄埔坚寿漠然地反问一句:“是又如何?董兄平息羌乱,功勋卓著。仲颖兄谋略过人,有勇有谋,行事光明磊落!当比那些个益州灌园小儿有天地之别。我放着鸿鹄不交,难不成偏生去与鹈鹕为伍?”
“哦?”
文呈对黄埔坚寿的冷嘲热讽毫不为意:“马匪番和尚、占彪,霍乱玉门、鄯善数十年,杀戮的黎庶客商何止巨万!”
“不知此二人,是如何过了永武县境的?”
文呈冷冷问道:“放任马匪入关,任由马匪前去劫掠金城郡、攻击我汉安军。不知黄埔小将军口中的鸿鹄,是好鸟还是一只烂鸟?”
“你!”黄埔坚寿闻言大怒:“灌园小儿,何以敢品评凉州豪杰?”
“寿儿闭嘴!”
皇埔嵩喝道:“身为大汉边郡官员,守土之责为第一要务!马匪过境,无论是借道或是偷偷越境,一方主官都是罪责难逃!定当受朝廷问罪。槛车入雒都算是轻饶他了!若是勾结马匪,故意祸水东引,更是死罪!寿儿你焉敢替董仲颖开脱?还不速速向文司马赔罪?”
黄埔坚寿无奈,只好起身向文呈赔礼。
文呈摆摆手,表示不与你这种熊孩子计较,开口道:“为了一己之私,拿千千万万的汉家儿郎性命、黎庶百姓的身家性命去勾连马匪,此罪可不是赔礼道歉就算完。”
黄埔坚寿毕竟年幼,火气不小,原本躬身拱手赔礼的黄埔坚寿立时站直了腰板,冷然道:“听文司马的口气,好像还能拿董仲颖如何一般!哼哼,广武县附近,大大小小数十个羌人部落,谁不是对我仲颖兄服服帖帖、毕恭毕敬?”
文呈摆摆手笑道:“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吹牛皮吓唬不了谁,我今日也就不吹嘘要如何如何了。”
说着,文呈伸出一根手指:“一年!我让小将军嘴里的那只鸿鹄,最多再蹦跶一年,就会变成一只死鸟。”
皇埔嵩有点了解文呈,闻言大惊:“文司马休要与小儿计较!我等如今槛车入雒,生死未卜,还是莫要节外生枝了罢?”
文呈笑笑:“段颎段将军,如今还在天牢里面捉跳蚤。黄埔将军,你可是他的老部下了。如今我区区一小吏,能与威名赫赫的段将军、家势不凡的黄埔将军一起在天牢作伴,呈倍感荣幸之至!还望黄埔将军叔父黄埔府君在捞人的时候,莫将我忘在牢里才好。”
皇埔嵩的叔父黄埔规,如今肯定在想方设法的捞人,皇埔嵩这次只能说是有惊无险。
等到明年黄巾军造反,皇埔嵩必定会全须全尾的,出来领兵作战。
倒霉的得数孙坚。
孙坚属于毫无后台的草根,家里也没钱去行贿。因此,捞孙坚出狱,最不容易。
这次槛车入雒,文呈最是没有危险的人。
一来自己不是正主,打劫宋典府邸自己没参与。二来有方殷大师在宫里的关系,宦官们不会动文呈。
三来,朝堂上面有孔融在上下活动,世家们不会动文呈这位士林里面的边缘人物。
四来,本次平息羌乱、剿灭马匪,汉安军有赫赫战功!
更重要的是,文呈有钱,巨有钱!
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平?
这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