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何以知晓某之来历耶?”
典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文呈:“富春距离此地何止两千里之巨!”
典韦惊异于文呈的消息灵通,其实可以理解:此时交通不便不说,普通人出行很难搞到“路条”,因此人员的流动性不大,消息传播途径有限、传播速度也很慢。
加之满大汉朝的游侠客动辄寻仇杀人,遍地都是谁谁谁今天刺杀了谁、明天又是谁谁谁挟怨与谁决斗,这种事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典韦在富春当街刺杀了人,此事在富春一带算是有资格上头条的大新闻,但在年年烽烟四起、月月征战不休的并州又算得了什么呢?
整村整乡的被屠杀这种事情,在北地都上不了村口槐树下的热门,大家唾沫横飞地谈论上几天,啧啧啧地表达一点廉价的同情之后,也就淡了。
犹如村口吴老七放的那个豆菽屁,臭则臭矣,那又如何?
一阵风刮过就烟消云散了的事情。
乱世人命如草芥,屠刀杀不尽,来年冬天使劲生,活下来是幸运、死了就认命,结果不由得你去决定。
文呈道:“你休管我是从何得知你的光辉岁月,且说说你怎会现身此地。”
“某犯事之后,便接上恩公庇护着的老父姆妈,带着二老避禍于此,后来得遇村姑淑珍,就搭伙过起了小日子。”
典韦咬牙道:“原本以为俺会就此安稳一世,不曾想……”
后面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典韦便住口不言,脸上阴沉沉的,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
“公孙虎听令!”
文呈下令:“你带一小队,去旬华府上,将其带至县寺公堂,我要亲自办理此案!”
两刻钟之后,旬府高大门楣台阶之上,旬家的护院头目与旬府养的食客、收留的游侠客们,正剑拔弩张地与台阶下的公孙虎对峙。
“闪开!”
公孙虎脸色冷冽地盯着台阶上的人,“某奉命办差,前来传唤疑犯,尔等胆敢阻挠官差办案?”
“哼!”
一名长衫儒据文士模样的人冷哼一声,“你可听说过旬氏八龙的贤名?旬家世代书香,尊贵无比。旬氏子弟何止百人!若是遇到刁民污攀,都得去官府对质,那旬氏子弟家的贤名还要不要了?旬府的正经日子还过不过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旬府讨人,真真儿岂有此理!”
公孙虎道:“民有所告,官衙必有所应。若是真属刁民胡乱攀咬,官衙里自然会惩处污攀之人,还被告一个清白。但所告之事是否属实,必当去官衙中对质辩解,此乃律法所规,哪管你府上是何来头!”
话锋一转,公孙虎厉喝道:“大汉律法、官府办案之规,我已明确告知尔等!现在,都给我闪开,否则以武力抗法论处!”
“哟哟哟,小兔崽子好大的官威!来来来,尝尝你大父我这两颗巨蛋,看看好不好咬?”
一名络腮胡大汉扬起手中铜锤,对公司虎嗤笑道:“你家大父我行侠并州地界的年头,你个瘪犊子只怕还在娘胎里踢打哩!这才吃几天麦饭啊,竟敢在你大父面前猖狂……”
“狂”字还没狂完整,“嗖”地一声,一支弩箭便射进那汉子身旁的门柱上!
弩箭箭杆悠悠,尾羽翊诩。
“羞辱办案官差,以武力威胁官差,杖二十!”
公孙虎厉喝道:“给我打!”
身后闪出两名军士,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台阶,就欲拉起那中箭汉子,以便施以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