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道:“将是军胆,帅乃军魂。汉安军乃文将军一手组建,若是去晋城与王氏一言不合,王氏未必不会扣押文将军,挟将军以令汉安军!”
“那就去一趟罢。”
文呈起身吩咐苏剑准备行装:“我倒想看看,晋城王氏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
毒士贾诩相当于后世的砖家——而砖家的话得反着去听,绝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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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城,王氏府邸,内书房。
“父亲,那文姓杂号将军,不过是益州小吏骤攀高位,根基浅薄。”
一名样貌俊美、身着华贵的中年文士低声道:“这种新贵,如夜空流星眨眼即逝;好似沧海孤舟,转瞬之间便消逝无踪。我堂堂王氏,如岸边礁石,任凭它风浪迭起、云卷云舒,总是屹立不倒!何以折节下交于这种久贫乍富的得志小人耶?”
此人是王氏次子王粲,听闻自家府上要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奴仆都发新装、歌姬全描红唇、家主尽戴高冠,挥洒庭院,对区区一个杂号将军扫榻以待,王粲心里着实感觉到很膈应。
非常膈应……刺史使君、太守府君来了,王氏也不会待以如此隆重。
——即便是京师里的三公来了,也不会如此相待!
王家历朝历代从来不缺出任三公的子弟。对于王氏来说,皇后、贵妃、三公、将军、士林大儒,家里出了太多太多,实在是稀罕不起来啊!
“粲儿啊,你辨世事的眼光,还是跟不上你兄长啊!”
王氏家主叹口气,“还是让你兄长给你说道说道罢。”
王氏嫡长子王游轻应一声,随后道:“二弟,这文将军的确出身低微,但自从文将军在函谷关强行攻下关隘之时,为兄便命人四处收集文将军的讯息加以分析。”
“从文将军自汉安新政伊始,直至文将军奉命光复上郡、行军至昭余,其人杀伐果断、处置各方事务极具韬略。长袖善舞,恤下而不媚上的行事之中,竟然能与天子、皇后、后戚、宦官、朝臣都能交好……这本事,放眼天下,谁能出其左右?”
“其军战力非凡,以一千余兵马横扫函谷关、昭余县。粲弟莫要忘了,汉安军在凉州还有近万兵马!若是彼等倾尽全力,犍为郡、凉州那所谓的‘自治州’,起兵数万,也是顷刻所得——天下谁能顶得住数万汉安军的攻伐?”
王游一脸欣然景往:“杀豪强、劫世家,分田地取悦于隶奴黔首。兴水利、展农桑,扶持商贾、重用工匠……这些举措齐下,试问:人心何向?”
“要变天了。”王氏家主感叹道:“跟上大势的世家吃肉,对抗大势的豪强挨揍!顺势而为,趁势而举,方为上策。”
“二弟,雅儿今年十六岁了罢?”
王游看着王粲道:“雅儿已是及笄之年,可嫁此英雄人物!”
“什么?”
王粲闻言差点跳起来:“我堂堂王氏嫡女,岂可下嫁于布衣之人?再说了,这姓文的已经婚娶——他有妻儿的!”
“一个糟糠之妻太少了。”
王游微微一笑:“文将军原配不过是山野农家出身,哪有甚权势可依仗?雅儿嫁入文家,吃不了亏。”
远在汉安县里的陈氏正在给小豨喂饭,此时忽然感觉心头一惊,手中木勺“噗嗤”一下掉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