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闻言大急:“文将军不可!斩草不除根,日后又是心腹大患,文将军万万不可存妇人之仁啊!”
文呈笑道:“都是汉家儿郎,彼等败就败了,何苦要赶尽杀绝呢?”
公孙虎知道文呈的心思,明白文呈不想残杀那些只不过是服兵役而来的军士们。
——每一位军士背后,都有倚门而盼的父母妻儿,在等待家中顶梁柱平安归来。
逃就逃了呗,汉安军从来没有将这些普通军士们,视作可以尽情屠戮的敌人!
公孙虎拉住段颎开口道:“段老将军勿要质疑指挥使的军令,战阵之上,唯命是遵,只可执行,不可质疑!”
贾诩见胜局已定,汉安军各小队正在战场中救治敌方受伤的军士,命令这些人抛下手中兵器、脱下身上的战甲,然后才给降兵们发放米粮、每人还有几百文路费。
“文将军总是叹息属下兵马不够用,为何又不要这些降卒呢?哪怕是将彼等编为民夫,替汉安军推车刷马,也是极好的。”
贾诩不由好奇地开口讨教:“反正也不用发给彼等军饷,每日随便一碗霉豆粥就应付掉了,堪称免费的大牲口呐!”
文呈暗骂一句:这些都是淳朴的汉家儿郎,只有自私自利的毒士贾诩你才是大牲口!
嘴上却笑道:“上郡粮食稀少,遇到灾害年头,一小袋黄粱就能换回一名大姑娘,收了这些兵卒,我哪有那么多粮食去养活彼等?”
“再说了,我汉安军信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官兵都需自己刷马、整理内务,养这些降卒来做什么?没得给我汉安将士们养成了懒毛病!”
文呈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天下百姓深陷苦海,我汉安军所有人等,哪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别人的伺候?后代子孙们的事情,如今我说不清楚,但我等这一代人都是苦出身,奉公克己、勤俭节约的品德,务必要保持终身!”
其实文呈说的这些理由,只不过是不收降卒的理由当中,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汉安军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作战理念、理论,还有很多需要保密的装备,对于那些非汉安县出身、没有从骨子里认同汉安军的汉人军士,文呈是万万不会要的。
至于招收一部分羌人、板楯蛮人入伍,也是充当的二线候补士兵,没真正融入汉安军的军魂之前,能够接触到的机密有限。
主要还是这些蛮人没读过书,心思单纯,也笨,给尔等一支连弩,这些蛮人也做不出来!
但并州这些降卒不一样,这些都是汉人,聪明着呢!
贾诩也是出身于不大不小的世家子弟,闻言心中虽有所感动,但更多的是对文呈此言的不认同:我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之家,放着锦衣华服不穿,偏要去穿麻着布?放着鱼脍烤羊不吃,偏要去吃糠咽菜?
凭什么?
我投胎投的好,活该我富贵一世、享受一生,那些泥腿子若是不服气,来咬我呀!
“文和兄啊,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文呈道:“上郡胡人组成复杂,又散居于千里之地,清剿起来颇费时日。而且上郡苦寒,民生凋敝,要想治理得井井有条、能够自给自足,恐得旷日持久……”
贾诩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上郡胡人多,干我何事?
我贾诩乃知名文士,又不是战将。
上郡治理不易,与我何干?
我又不是你文将军属下,我,我的小目标是去京师雒阳跑官!
望着笑的邪魅的文呈,贾诩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