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山换个睡姿,标准的“大”字模样,长叹口气,语气平淡,道:“那又怎样?人各有命。”
夏樊语气有些低沉,呢喃道:“人各有命…难道人的命运都被定好了是么?”
高文山拍拍身边的草地,笑道:“陪着为师躺会儿吧,他都丢了一个肾脏了,修为都没了,还救什么救?等他死了,你要是好心就把他埋了,也算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了。”
这时,夏樊突然想起电视剧中的肾脏移植手术,霎时间竟是激动起来,道:“丢了一个肾?那是不是还有一个?”
高文山笑道:“有又如何,修为都丢了。”
“修为丢了就丢了呗,命才重要啊!我记得一个人只有一个肾也是可以活的,是不是啊师傅?”
高文山好气又好笑,悠悠说道:“修士丢了修为如同…”
夏樊抢话道:“如同什么?”
高文山登时想起,夏樊还不明白修为对修士重过性命的粗浅道理,既然现在不明白,那以后也决计不会让他再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舒服的很呢。”
夏樊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是,一个人没那么大能力,就不会打打杀杀了,就会活的很轻松了,多好。”
高文山哑然,望着天空,想着自己若是一个普通人,会不会活得如少年所说更轻松一些?只是自己若真的是普通人,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旦夕祸福,谁又说得清楚?
这时转念一想,不禁有些后怕,随即笑笑以做掩饰,差点坏了事,赶忙转换话题问道:“你觉得那些罪大恶极的修士该怎样对待?”
夏樊沉思一会儿,始终没有个明确的结论,旋即问道:“师傅觉得应该怎样?”
高文山突然想起那钱署光来,冷哼一声,淡淡道:“当然是杀了,这样的人没必要活在世上”。
夏樊心中一凛,道:“废了他们修为,留他们一命不行么?”
高文山却再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点点头,他要的就是夏樊只要一直坚持这样的思想,便不会理解修为对于修士意味着什么,旁人说再多他也决计不会再懂,待到以后夏樊替他做事,既可以报了仇,了了愿,也不用与徒弟争执,岂不美哉?心想不能在这事上纠缠,知道自己的徒弟本就是善良之人。
高文山故作惊讶道:“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就算他剩一个肾能活,救他却是有些不值得了。”
夏樊不乐意了,撇撇嘴道:“怎么会不值得?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我常听爷爷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高文山似笑非笑,见夏樊道理颇多,无奈道:“好吧,既然你想救,那你救他吧,我无所谓。”
夏樊一喜,但又不知如何下手,一头雾水,急忙问道:“师傅,那你总该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救他吧?”
高文山道:“救他也简单,我去找些草药,到时候帮他止血,再渡些灵力给他,到时候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夏樊激动的抱住高文山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师傅出手,那再好不过。”
高文山也不墨迹,斜瞥了少年一眼后,后者赶紧松手。
高文山去找草药,此刻留夏樊一人守在白衣青年身边,久而久之,他闻着这一阵一阵的血腥味,倒也开始习惯了。
看着眼前这俊逸青年,夏樊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也太狠了。”
夏樊就着草地上盘膝而坐,百无聊赖的等了好一会儿,也不敢乱动白衣青年,
良久之后,只见高文山满身灰尘的走来,手里却拿着几株夏樊从未见过的淡紫色的小草,一株小草只两片叶子,颜色极为好看。
看见高文山有些狼狈,夏樊不禁担忧道:“师傅,出什么事了么?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高文山道:“这紫云草虽常见,止血疗伤却是药效甚好,只是多长在山崖上,毒蛇最喜欢在它周围休憩,所以刚才摘它的时候费了番功夫。”
夏樊点点头,“师傅,辛苦了。”
高文山欣然接受,道:“好了,你麻利点吧,为师有些乏了。”
夏樊点点头,“嗯,好,师傅,我该怎做?”
高文山将两株紫云草递给夏樊,叮嘱道:“嚼碎它,给这人敷在伤口处。”
夏樊双手接过,“这样就行了么?”
“先嚼碎再说!”
闻言,夏樊不敢耽搁。
哪知刚把紫云草刚放在嘴里,只一瞬间,整个嘴巴里充斥着说不出的苦涩味道,几欲作呕。
少年眼睛抖然睁大,瞪着高文山,大为气愤,只是此刻有苦难言…越嚼越心碎,“早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老人又躺在一旁,一脸玩味儿的看着少年的滑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