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樊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将巫蛊娃娃接过,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高文山突然板起脸,一把揪住夏樊耳朵,斥道:“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怎么,耳朵又痒了是不是?”
夏樊这次既没有没有反抗,也没有喊疼,就这么任由高文山拧着。
少年撇撇嘴,道:“师傅,我虽然不聪明,但我也不傻。”
高文山沉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拧着夏樊耳朵的手忽然有些无力。
老人长叹一声,柔声道:“听话,快走吧…”
忽然,夏樊一把抱住高文山,头埋在老人怀里,眼泪汪汪的道:“师傅,你骗我是不是?这巫蛊娃娃只有一个是不是?你要哄我一个人走是不是?”
面对夏樊这一连串的质问,高文山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不知怎么回答,伸手想拍拍夏樊脊背,又停在半空,随即生气的摁住夏樊肩膀将其推开,然后一把将巫蛊娃娃塞进夏樊怀里,厉声道:“臭小子,还不快滚?留在这儿等死不成?”
“噗通”一声。
夏樊干脆重重跪在地上,一边哽咽一边坚持道:“师傅,你不走我也不走。”
高文山骂道:“傻小子,你还看不清楚状况么?这雷霆之力迟早会蔓延到我们这里,到时候咱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有什么好处?我高文山一辈子已活的够久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可你不同,还有许多许多的事等着你去做,你,还年轻啊…”
夏樊将头又埋进高文山怀里,哭喊道:“师傅,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离开你,可以吗?”
高文山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这些天老人与少年相处的时光虽短暂,却也过的很是开心。脑海中忽然闪过第一眼见到少年的画面,那时他还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东问西问的善良少年,不知不觉,已到现在,皆历历在目。
高文山望着天空,微微一笑,抚摸着怀里少年的脑袋,道:“小樊,生死有命,这大雪峰,我瞧着着实不错,也够资格做我高文山的陵墓了,日后你要是想起为师,就来这里看看,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老人想了想,又接着道:“你若是想给为师上香的话,记得一定要上檀香。”
夏樊疯狂摇头,他极为不愿让这个如此爱护自己的亲人离开,大喊道:“不要,我不要师傅你死。”
高文山慈祥的笑着,不停抚摸着少年的头,淡淡道:“人嘛,总会死的。”
夏樊一个劲的拼命摇头。
这时,他忽然感到身上压力轻了些许。登时喜笑颜开,“师傅,难道九尾狐要败了么?”
高文山默不作声。
夏樊赶忙抬起头望向天空,看到的却是空中仅仅悬停着一狐两人,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病殃殃的佩剑妇人,可惜的是随着白发老人被扫落,佩剑妇人主动逃离,战斗也随之结束。
九尾狐浑身浴血,摇身一变,恍然间又成了那个英俊非凡人畜无害的男人,只是此刻,男人并无之前那样洒脱,头发凌乱,双目红肿,大口喘着粗气,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被鲜血侵染,而脖颈处的红色皮草更是少了一块,看起来却也只是狼狈不堪…而已…
男人稍稍休整片刻,然后疯狂大笑,俯视着众人,叫嚣道:“还有谁?”
众人皆沉着脸,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夏樊一脸的颓然,他很清楚,再不走可能他与高文山都要死,可是他自己又能做些什么?难道就这样抛弃高文山?他绝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这个异常胆小的少年,想了许久,忽然不顾一旁老人的阻拦,朝着空地中央疾步走去,然后重重跪倒在地,仰起头大声祈求道:“前辈,我求求您,只要您放我师傅走,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拜托了。”
男人寻声望向脚下,身形骤然下降,悬停在夏樊头顶约十几丈处,邪魅的狐狸眼一瞥夏樊,正是那个修为尚浅的有趣少年,见其竟也能在这龙困阵的压迫下行动自如,颇为惊异,嗤笑道:“人族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求我我便要放过你师傅?你师傅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又能拿出什么东西可以换你师傅的命?”
少年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划破手掌也已浑然不觉,头重重磕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前辈,求您了。”
男人仍无动于衷,一副轻蔑的神色,呵呵笑道:“若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求饶,我难道都要放他们离开么?真是笑话,今日不光你师傅要死,这些人要死,就连你也是同样的下场,所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摇尾乞怜了。”
少年仍旧不停地磕头,身前的一小块雪地一寸一寸的凹陷下去。
男人冷笑一声,懒得理他,只悬停在半空静静望着雷云下面目全非的白狐狸,缓缓吐出两个字:“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