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饶是王传鹏使尽了浑身解数,累得衣服也脏了,帽儿也歪了,满头大汗,但仍是到晚上,才勉强让这批人马算是安顿了下来。
好在这批突厥大兵们虽然看着凶狠,但对于官驿的手忙脚乱倒也没有大发脾气,只是沉默地等着官驿将喂马的豆子草料买了来,亲自去喂了战马,才一个个回到屋中休息,浑没有王传鹏想象到那种吵闹。
惊诧之余,倒觉得这位年轻的可汗治兵当真严厉得很,这批大兵除了值勤的,其余的居然都乖乖地回到屋中,倒头便睡。
转眼一天过去了,昂哥带着秃鹰出门去溜达了一天,傍晚才回来。这几天也有不少人来见昂哥。忙活着将晚饭安排妥当,王传鹏这才喘了一口气,直觉得全身快散架了,直想赶紧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缓缓这几天的疲乏,刚刚揉着腿走到门边,便看到一顶大轿停在了驿馆门前,不由叫了一声苦,一看那八抬大架,以及护卫的架势,就又是一位高官显贵,这是怎么啦?一拨接着一拨,还让人活不活了。
那大轿停在门边,轿帘一掀,太平公主走了出来,王传鹏虽然官不大,但处在这个位置之上,倒也认识这位皇帝宠爱有加的女儿,明白公主殿下必然也是来找突厥小可汗的,赶紧跑了几步,来到太平公主面前,躬身行了一个礼,“给公主殿下请安了。”
太平公主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突厥使团一行安顿的可还妥当?”王传鹏回道:“公主放心,使团一行住的还都满意,昂哥可汗就在这里最好的上房中,下官已吩咐要用心伺候。”
“昂哥可汗这几天住的怎么样,?”太平公主问道。王传鹏:??“昂哥可汗还好,看着挺精神的,虽然奔波了这许多天,倒也看不出一点疲态,倒是可汗的女眷身体有些不好,下官也找了医师,现在正在诊治。”
“女眷?”太平公主略略一愕,旋即反应过来,应当是跟着昂哥一起进京的那个侍女果儿。
太平公主:?“前头带路。”
王传鹏心里发苦,脸上却还小心地陪着笑脸,一路引着太平公主向昂哥的居所走去,心道想早点回去的梦想又落空了,这公主一来,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他不走,自己也只能在这里候着。
轻轻地叩响房门,“可汗殿下,太平公主殿下来了。”王传鹏道。房门打开,昂哥出现在房门口,从昂哥身侧,太平公主看到一位大夫正在为卧榻上一个女子诊脉,想必便是那个侍女果儿了,在何云给她的情报中,给这个女子十二个字的评价,貌美如花,温柔可人,我见犹怜。但就眼前看来,她与昂哥的关系非同一般,竟然堂而皇之地与昂哥住在了一起。
“公主殿下来了,请进!”昂哥似笑非笑,与当年在幽州时想比,无论是神态还是表现,都沉稳了许多。太平公主虽然地位极高位比亲王,但是昂哥也不差呀!真论起来俩人身份还真差不多。
“你们都下去候着吧!”太平公主对王传鹏和随行之人道,王传鹏等人唯唯而退.房中的大夫也知机地站了起来,对昂哥拱拱手,“可汗殿下,贵女眷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长途奔波,因劳累而导致,只需好生休养,小的开几副滋补的方子,便行了。
昂哥听他将果儿误认为自己的眷属,却并没有去纠正,反而对大夫抱抱拳,“有劳大夫了。”“不敢,不敢!”大夫躬身而退,一边的太平公主眼光却锋利如刀,在果儿身上一扫而过,昂哥这是懒得纠正呢,还是有意做给自己看呢?
她在心里思忖着,如今的昂哥身居高位,在突厥,昂哥现在已是举足轻重,他的婚姻当然也不可能这样草率,没有吉利可汗点头,他不可能随便结婚,但昂哥此人的性子自己也不了解,只怕此时自己揭开此事反而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于今天自己来的任务反而不美,还是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再说。
果儿被太平公主一扫,已是满身的不自在,强自争扎着要起来,却又被昂哥按回到床上,“你身体不好,便在这里休息,公主殿下也不会与你一个小女孩计较,我们换个地方就好了。”
听到昂哥如是说,太平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看昂哥对这女子的宠爱,却又不像普通侍女那么简单。
两人换了个房间,秃鹰早已煮好了上好的茶汤,便退下去与太平公主的护卫一齐守住房门,让他们二人叙事。
茶杯里热气蒸腾,虽然还不是盛夏,但房间里已有些闷热,二人都没有饮茶,太平公主直愣愣的看着昂哥。而昂哥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低下头沉默相对。
片刻之后,太平公主满意而去,她不但与昂哥达成了合作意向而且还想明白了李显那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昂哥,咱们来日方长太平公主暗自想道。
皇宫紫宸殿,尚在披阅奏章的皇帝听着内卫的小声汇报,眉头不由深深地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