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酒司,专门负责在红白宴席上提供迎客、送客、点茶、斟茶、点酒、斟酒、请坐、揭席等服务。
“白领班。”不等白石开口,侯能带着一众东司房的行事校尉走了过来“这是买卖开张了?”
“哦。”白石对于侯能还是感激的,拱手行礼“侯千户,我这里有点发现,若是千户不嫌弃,咱们一同听听。”
侯能本来是准备开抢的,可是看白石这架势,也懂对方的意思。人谁不想往上爬,光宗耀祖,况且白石从没有对他有过不敬,这重话就不好拿出“也好。”
不过片刻,周围就多了十来个膀大腰圆的棒小伙在河里摸鱼。
“这里可以藏两个人。”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虽然东司房的人没有经历信息轰炸,可是他们都是多年办案老手,远比白石的草台班子有水准。同样是搜索刚刚赵耀庆发现的那处洞穴,却有了更多的发现“洞口有五个人的痕迹。”
“五个人?”众人一愣。排除刚刚赵耀庆之外,还有四个。
“问过茶酒司了。”这时石文义和一个锦衣卫的行事校尉走了过来“这酒壶是他们的,不过却是为了前几日的寿宴专门定制,提供给正厅宴席的。”
白石和侯能对视一眼,都没有吭声,很显然这事复杂了。
“侯千户,白领班听人讲又发现?”伴随着一声招呼,西司房的一队行事校尉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钞三十三万贯,钱一百四十万文。”朱千户低声报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郑直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钱给你了,工程你也继续干了,满意了?”周玉压着怒火待房门关闭,这才伸出手“拿来!”却没想到,一阵风袭来,直接将他刮倒在地。周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慢慢收回手,继续吃菜的郑直。
“俺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回去依亲了。”良久之后,郑直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的开口“到时候再拿三千两。”
“你疯了,我到哪去凑,钱都给你了,就这俺还不晓得如何填补呢。”周玉没想到原本的一粒沙子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头饿狼,抓着他的命脉的饿狼。他想不通,会馔椒油钞这事他不过是萧规曹随,明明是前任留下的坑,咋就变成了他的锅。
可现实就是这样,一旦郑直把事情捅出去,甚至不需要拿出那些证据,都察院和给事中那些疯狗就会跟进。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夺职夺名为民,说不得还要发配充军。死是死不了,自从有了《问刑条例》这宝贝,多重的罪,只要不是造反,他们花钱赎罪就行了。可有句话叫活着比死受罪,他没了官身,日后将失去一切,他的后代也将失去一切。所以面对勒索,才选择了屈服,却不想是与虎谋皮。
“那俺不管。”郑直玩味的笑道“你不是特好奇俺和刚刚的亲随到底有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你去让他试试不就晓得了。不够的话,你不是有娘子,有大嫂吗?若是还不够,俺听人讲你也做祖父了。这都中怪癖之人也不少,没准……”
“俺和你拼了……”周玉大吼一声爬了起来要和郑直拼命,却再次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俺只不过是把这件事的结果换个法子告诉司业。”郑直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讲“好好想想,周司业可是有名的才子啊。总有法子的。”
“你去,去找翰林院掌助教事检讨王云,他也用了,也没吭声。”周玉懂了郑直的意思,对方要他供出所有人,然后把每一个都要敲一遍。对此,周玉并没有任何反对,反而乐见其成。没办法,钱是众人一起花的,没理由要他一个人破财。
“谁去?”郑直好像没听清,故意把耳朵对着周玉伸了伸。
周玉无言以对。有些人使坏的勇气不缺,可是做事的勇气永远不够。
“无所谓。”郑直放下筷子“没准到时候俺和这位王检讨会去教坊司多照顾一下周大娘子,周娘子的买卖。至于令孙,俺就不夺人所爱了。”
“俺去。”周玉彻底放弃了挣扎,颓然跪坐在地上。他后悔了,郑直和刘阁老的过结关他嘛事,如今引火烧身,对方这是要一步步玩死他。偏偏他无路可选,只能按照郑直给的路走。
郑直伸手点点酒杯。
周玉沉默不语,就在郑直失去耐心时,终于还是憋屈的起身来到桌旁为郑直斟满酒。
“想开点。”郑直笑笑“俺只要三千两。”
周玉一愣,这话啥意思,心思敏锐的他片刻后就懂了,立刻想要拒绝,只是这话却无论如何讲不出口。
“不管司业信不信。”郑直依旧没有勉强“俺也不想这样,可俺如今感觉,这样也不差。具体如何不差,俺就不给司业讲了,留着司业慢慢体会。”讲完喝干杯中酒“让林玉那条狗以后安分点。”起身走出包间。
酒肆外朱千户坐在马车旁正在无聊的拍苍蝇,看到郑直出来,立刻驾着车,赶了过来。郑直也不废话直接上车走进车厢“回家。”
朱千户应了一声,一扬马鞭,车子再次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周围扮作闲汉朱百户等人立刻跟着跳了上去。
郑直并没有去看车厢里的三个大木箱,而是透过车窗,看向刚刚和周玉见面那个包厢的窗口。
他原本不认识这样打算的,最起码没有想过敲诈周玉。奈何周玉这个怂货看了郑直给他的证据副本后,就慌了神,主动提出给工程。然后又误把没反应过来的他,当做欲壑难填,提出给钱。
郑直本以为对方我就给他几百两,不想竟然给了他整整三千两。至于为何再次勒索,很简单,因为那一巴掌。周玉当时的语气让郑直没压住火,事后为了自圆其说,只好再要钱。之后的一切,也不过是话赶话而已,却不想,这事竟然真的成了。
此刻他对以后到底要不要这样辛辛苦苦做买卖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不是吗?他辛辛苦苦,忙前忙后,搭钱搭物,这学舍也不过只能挣五百两。可不管浑水摸鱼焦家还是这一次,都比他用心做买卖挣得多。至于榆树街灯市,那是他搭杨儒的顺风船,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