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特殊,所以每日书盈和书展都会出去到郑直给她的铺子,所以晓得很多外边的消息。孙二娘倒没有不满意,因为那间铺子里也有她的股。如同颦颦打趣孙二娘的,她对货殖并不感兴趣,哪怕被对方捉弄了也不晓得,因为她的心都在郑家五房五门。
“这种好事你怎么讲给我们?”孙二娘笑着问。
“谁让你兜里银子比我多。”颦颦换了一个身份,就像换了一个人,妩媚一笑“要不你把银子都给我,我就不告诉你了。”
“不给。”不出意外,又是书香插话。
颦颦也不生气“我还不稀罕呢。”
几个人正斗嘴,慧静带着一个扛着褡裢的小豆丁,悠哉悠哉的从前院走了进来“发生何事?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
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侍女不能用,找一个没人要的比丘尼还是能做到的。
“昨夜出乐子了。”颦颦立刻兴奋的,低声添油加醋的将昨夜的事讲了出来。
书香卸了比丘尼肩膀上的褡裢,递给对方一块糕点,拉着她去了远处。小孩子听不懂好赖话,张扬出去,会吃亏的。
孙二娘却没有阻止颦颦的卖弄,很简单,慧静这个淫尼是郑家人,有资格听。达达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达达带进来的,她就替他养着。
“这样啊。”慧静可是见多识广,总感觉哪不对,却并未深究。很简单,郑直那狗脾气,若是晓得她对这事有独特见解,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没劲。不如我们来玩牌。”
“都打腻了。”颦颦兴致缺缺。
“我这却不同。”慧静将一旁的褡裢放在桌上“这叫麻将,刚刚从京师那边传过来的,甚是有趣,我们一起玩玩。”
马车停下,薛娘子范氏瞥了眼身旁的儿媳杜氏,起身走了下去。郑直这两日在县城,她当然出去的次数就勤了。却不想薛汉不在家,薛二汉却管起了娘。
得知薛娘子是要来钱娘子这里,薛二汉倒是不拦了,不过去以照顾她的名义,让杜氏跟了来。
钱家下人见薛娘子和小薛娘子下了车,赶忙跑进去通传。得了消息的钱娘子不多时迎出后门,瞅了眼杜氏,笑道“这就是薛家大嫂吧?果然标致。”
杜氏早就听人讲过钱娘子出身,又在京师见过大场面,因此并没有拘谨,反而有些轻视的笑着行礼问好。
“我等今日要去福安寺上香,薛家大嫂委屈一下,让薛娘子给我讲讲这经书。”钱娘子也不生气,直接招呼对方回薛家的车,却拉着薛娘子上了她的车。
“还不是嫌弃我出来的多了。”薛娘子坐进钱娘子的车,终于放松下来,也不藏着掖着,将缘由讲了出来“真是混账,竟然管起老娘了。”
“呵呵。”钱娘子瞅了眼缒在后边的薛家马车“你家这位大嫂倒也是个可人啊。”
薛娘子一听,顿时不满,她是背德,可是并不代表她能容忍薛家女人背德“姓钱的也有闺女吧?你怎么不带上?”
“那才多大。”钱娘子不以为然“我瞅着你家这位大嫂可不傻,听你讲,还在京师见识过世面。被她瞧出什么来,后悔的可是你。若不然,今日就算了,我可不想阴沟翻船。难不成你还指望他把咱们接回去养?”
薛娘子语塞。
钱娘子也不催促,继续道“你不是抱怨他来得少吗?男人嘛,就那样,越是稀奇古怪的,他们越心痒难耐。这叫一加一大于二,之前的一位公子讲给我的。”
薛娘子沉默不语。
薛娘子本来是个见识少的本份良家妇人,只是因为在尼庵内失身于郑直,再加上对方那大的出奇的名头,才逐渐不可自拔。此刻听了欢场老手钱娘子耳提面命,到了马车停下时,终于决定道“要不,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
“谁啊?”钱娘子仿佛傻了“你家大嫂?”
“……”薛娘子瞪了一眼对方“他啊。”
“哦。”钱娘子恍然大悟,却不给对方台阶“这种事,他当着你的面,就算一百个愿意,也会讲不愿意的。否则,你怎么想?”
薛娘子认为钱娘子讲的很有道理“若是杜氏刚烈该如何是好?”
“刚烈?”钱娘子皱皱眉头“那就算了,可不要最后不可收拾。”
“那哪行。”薛娘子却不答应了“明日他就要回府城去了,再回来又要好久。”
“那还如何是好?”钱娘子瞅了眼从后车下来的杜氏,不过中人之姿而已,竟然敢蔑视京师小有名气的她?
“你去让人找些酒水。”薛娘子斟酌片刻有了主意“她不能吃酒,一吃就醉。”
“佛门重地,不好吧?”钱娘子劝道“人家也不傻。”
“左右你我二人。”薛娘子没好气道“我吃不上肉,你也别想喝汤。”
钱娘子差点笑场“好吧,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礼佛之后,杜氏跟着钱娘子和薛娘子来到精舍歇息。却不想钱娘子的下人端来的素斋竟然是酒肉。
“这可不是肉,是县衙前街得意坊请来的新厨子用豆腐做的素斋。”钱娘子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这也不是酒,而是得意坊用花蜜做的蜜露。”
薛娘子有些不满道“你若是不愿意陪着我,不必勉强,回去便是。”
杜氏尴尬道“是媳妇没见识,阿姑,钱娘子莫要动怒。”赶紧端起酒杯“媳妇这里赔不是了。”讲完一饮而尽。
“怎么样?”钱娘子笑着问。
“确实甘甜。”杜氏放下心来。
“这种蜜露,我们也吃的不多,听人讲也要适量。”钱娘子瞟了眼薛娘子“只吃几杯就好。”
“正是。”薛娘子心领神会“太甜了,我就吃不得多了。”
杜氏应了一声,却只当二人老生常谈,故作高深,全没放在心上。
之后听着钱娘子讲各地趣闻,不由听得入了迷,慢慢的就多吃了几杯。却没有察觉,精舍里的下人不晓得何时都退了出去。更没有留意到,不晓得何时,她躺在一具强壮的身躯怀里。
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