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了。”谢国表笑道“县尊扣下他们一个人,打发其他人继续找证据。”
“行了,让老董在里边好好静静心。”郑直伸了个懒腰“俺明日就走了。”
“公子为何不多休息些时候?”谢国表赶紧道“小的还想和公子好好讲讲这马价银。”
“老谢你和俺们不一样,你是懂行的。”郑直笑道“这东西你懂了,就相当于俺懂了。俺有必要懂这些吗?”
谢国表一愣,赶忙道“公子高论。”对方这么讲,自然有拉拢示好的意思,同时也有对他的肯定。确实,倘若郑直将这趟买卖里里外外都摸得门清,还要他做啥?
“行了,既然没搜出来就派人把隆庆当里的东西取出来另行安置吧。”郑直瞅瞅天色“俺也不留你了,那位柴娘子确实不错。”
相比于方大家三人,柴娘子因为只是琴瑟舞技,所以身形更加让他眼馋。再加上对方是色目人,钟毅教给他的养生术中,很多中原女子无法承受的姿势,柴娘子都能毫不费力的做出。因此,郑直这次真的是恋恋不舍。
“公子喜欢,若不然就带走。”谢国表提议“她男人去了广东平叛,一年多没消息了。家里和族中有些事,这不,就求到了俺这。俺哪有法子。”
“算了。”郑直摇摇头“俺家里也不安生。”他以为柴娘子不过是卫所军户娘子,却不想谢国表给他送个官妇。这要是张扬出去,对他没好处。如此尝尝鲜就好,何必带回来徒增烦恼。
送走了谢国表,郑直这才来到偏院,刘三已经等着了“怎么样?”
“早晨城门一开,俺的人就混在人群里出城了,是生面孔,谢经历他们不认得。”刘三恭敬的将几页纸递给了郑直“这是清单。”
“田掌柜那边呢?”郑直拿出烟杆,刘三赶紧凑了过来为他点着,这才不紧不慢的看了起来。阳字当的违禁东西不少,可是最让郑直意外的是董阳竟然还藏有两方和田玉料。这玉石自然各有千秋,可是按照清单上的尺寸,这东西只能是贡品。
“已经准备好了。”刘三低声回了一句。
“那就看戏吧。”郑直将清单放在烟锅上猛抽一口,宣纸瞬间被点燃。
中午谢国表又和郑直好好聊了一次,直到对方心痒难耐赶人,他才摇摇晃晃的告辞。回到了与郑直落脚的院子隔着一条土路的小院,里边已经有人等着了。
“所有东西完好无损,各处私记也没有破损,俺们已经将取出来的东西妥善安置。”董家的下人恭敬的回复“俺家老太爷让小的多谢谢老爷的救命之恩。”讲完直接跪了下来,对着他行大礼。
“不用了。”谢国表嘴上拒绝,心里却很得意“你们见过董佐郎了?”
“见过了。”那个家人清脆的回了一句“昨夜县尊已经打发人给俺们老爷换了单间,虽然比不得家里,却肯定受不了罪。司狱还告诉俺们老爷,若是闷了,可以让俺们送进去小唱给老爷解闷。”
“切不可张扬。”谢国表有些无语,董阳想来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看着,是不想出来了。毕竟义官不过是糊弄黔首的,在真正的官绅面前啥都不是。他听人讲,昨夜董阳进去的时候,连该有的体面都没有,直接被塞进了一座关着十几个人的福舍之内。
打发走董家下人后,谢国表继续考虑给柴娘子安排一处啥样的院子。虽然郑直一再表示不要,不要。可是这眼瞅着他出来的时候,对方又进了屋,想来柴娘子着实让对方满意。身为跟班,他自然要急人所急。正想着,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老爷。”
“何事?”谢国表并未责怪对方,他晓得自个的这个仆人若非大事是不会惊慌如此的。
“刚刚有人自称是巡按察院的掌刑,带着一群人冲进了清字当,益泰当,陆家当。”家仆也顾不上行礼,赶紧讲出消息。
“啥?”谢国表一听站了起来庆字号那边今日可有人出庄?”不怪他多想,他昨夜刚刚讲过董阳和其他三人同气连枝,今日巡按就派人来查抄也太巧了。可是不等家人答复,他自个就否了这个推断。首先这事确实是旁人捣乱,其次对方倘若意在董阳等人的铺子或者产业,又该如何保证东西不落在旁人手里呢?
“不曾见到。”家人想了想“人都全着。那刘三郎自打进了庄子,也没有派人出去。”
“立刻去请王东主,余东主和陆东主到老地方一会。”谢国表赶紧一边收拾一边道“就讲俺一会就到。”
打发走下人后,谢国表就来到了对面的院子求见郑直。不论如何,他都要先探探郑直的真实态度,是他真的误解了对方,还是对方别有所图?
“巡按?王巡按?”穿着清凉的郑直皱皱眉头“他都要卸任了,不该啊。”
“公子和王巡按相熟?”谢国表不动声色的询问一句。
“前几日俺家老夫人得诰命,他还来过。”这种事根本瞒不住,郑直坦然相告“俺们有过几面之缘。”斟酌片刻道“你准备一坛好酒,越烈越好。不要准备旁的了。只是董佐郎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窟窿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谢国表赶紧应了一声,同时对他之前的判断再次产生了动摇。对方的反应绝对出乎他的预料,却合情合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所以郑直并没有拒绝他的求助,可是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种事普通人遇到都是不厌其烦,更何况郑直这种在士林中名气越来越大的人。对方写那个五福临门的奇闻,他也听人讲了。原本还想着求一张,如今真的张不开嘴。明明是他投奔郑直,不讲对郑直大有裨益,最起应该有所帮助。如今可好,一堆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