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太太立刻提高警惕“还能有谁,太夫人那里啊。”想到了自己还要为那对狗男女遮掩,她就浑身不自在“如今大水也退了,表姐怎么不赶紧回去和姐夫团聚?反而关心起我了?”
“你瞧瞧,寄人篱下就是这样,人家心情好了则罢。否则,就是让人赶出去。”祝英台立刻起身要走。
“好好好,我的错。”六太太无可奈何,拉住对方,又将她按在了交椅上“不过姐夫到底在做什么?郑十七那个强盗都回来了,他却还在省城。”
“正找关系,准备调入北监呢,前几日讲了。”祝英台委屈道“我家又比不得妹妹。小门小户的,只能花银子请人帮忙。可哪那么容易,这不上月就被人敲了一万多两银子。”
“这么老多?”六太太有些不可置信“一个监生功名也不过几百两啊。”
“谁说不是呢。”祝英台苦笑“若是事情办成了也就罢了,偏偏人家拿了银子不办事。我们还惹了一身骚。”言罢,低声道“那银子引来了一伙强盗,最后叶巡按也让人杀了。”
“怎么是这事?”六太太前一阵也听人讲了叶巡按的消息,原本也就是当做闲聊的异闻,不想竟然和身边人联上了“姐夫不要紧吧?”
“这不正在花银子平事呢。”祝英台无奈“偏偏都这会了,官人依旧打算调入北监。这回指不定又要花多少银子呢。”
六太太一听“要是我给办成了,表姐给我多少好处?”
之前不愿意管,是怕麻烦。如今不一样了,有银子赚。她着实不善经营,产业交给底下人,是多是少全都是自说自话。沈氏也不傻,这些东西在郑十七手上全都赚银子,到了自己手里,却月月亏。根本讲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底下人骗了她。奈何她带来的都是老家奴,离了这些人很多事根本做不来,只好忍气吞声。
“真的?”祝英台一听大喜“妹妹尽管开口,就是把他要了去,我也是应得。”讲完就跑,六太太恼火的追了过去。
一直没吭声的沈敬怜用团扇遮住脸,轻笑。
这自然是她的当家的和江侃那个杀千刀的合计的办法。原本预备着祝英台再做不成,她也要帮腔,却不想竟然如此简单,看来小妹最近实在缺银子。
六太太确实缺银子,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自从她收了十娘子让人送来的六千两银票,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虽然真正的损失只有两千两,剩下的四千两她分文未动,但是要强的她总想着尽快凑够银子还给十娘子,免得低人一等,做什么都不自在。可她又不是郑十七那个强盗,随随便便就搂几万两,实在赚钱乏术。
目下祝英台这件事她自问可以办到,自家人也放心,因此才大包大揽下来。
六太太腿脚利索,不多时抓住了祝英台,照着对方后庭就是几巴掌。却没来由的想到了郑直,六太太也听到了下人们这段日子私下的传言。什么‘废人’、‘锄不了地’、‘私白’一个比一个难听。
那个强盗什么德性,瞅瞅十娘子的肚子,还用得着一群奸懒馋滑的厌物议论吗?孙二娘是可怜,可总归事出有因吧?须知一个巴掌拍不响。至于什么郑直一回来就把后院的女人赶走了,六太太是不信的,总归事出有因吧?须知一个巴掌拍不响。
如今郑直院子空了,对外解释是那些女人被十七爷厌弃,除了孙二娘几个人去了府城别居外,其余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众人也没多想,自然就信了。毕竟郑十七越来越霸道,大伙哪里会想到一个丫头竟然敢把郑家最好的苗子灭门。
“别打了,再打就坏了。”祝英台赶忙求饶“夏日里疼。”
六太太得意的收回手“小蹄子……”赶紧捂住嘴,吐吐舌头跑了。
祝英台一边轻揉后身,一边对着沈敬怜抱怨“表姐看我挨打也不助拳。”
“得了得了。”沈敬怜轻笑“晓得若不是昨夜里……”瞅见祝英台变了脸“不讲了,不讲了,总归是你让着敬言。”
“别怪我没提醒你。”祝英台笑道“他们在府城可是发大财了,虽然不晓得有多少,可是上月府城里一石粮食可是涨到了四两四钱。”
沈敬怜皱皱眉头“那是他的事,说这些做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祝英台撇撇嘴,一分银子都捞不到,还在这甩脸子,做给谁看。
却不晓得此刻的沈敬怜同样心生不屑,蠢东西,被人白睡了还帮人数银子。前几日那坏种就已经给了她两处房子,一座庄子,五间铺面的契书。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这证明对方心里有她。
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尽管是夏日,发丧依旧定在了丧期的第七日。周氏毕竟辈分摆在那里,怎地也不能超过郑实夫妇。好在郑家不缺冰块,周氏的棺椁没有任何不妥,顺利的下葬。
因为天气太热了,周氏的辈分也太低,这一次送葬的队伍里并没有十娘子。对方要留在家里照看伤神躺在床上的三奶奶,反而是六姐和十三姐跟了出来。这对于不晓得郑家底细的外人自然无所谓,不过却引起了盯着郑直的丁氏的注意。十娘子有孕在身,确实不用送葬,三奶奶作为阿姑,也本来就不用送葬。可是二人去年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亲啊,究竟啥事能让她们每日都要黏在一起?
因为郑仟的位置还可以向上提一提,石家和周家对于郑家暂时不给周氏立碑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若是周氏有一份诰命或者敕命在身,他们作为家人也是一份荣耀。甚至因为周氏丧礼整个过程场面宏大,还颇感欣慰。
期间石确不止一次向郑直打听明年是否下场,大哥,二姐的详情。郑直瞅了眼缓缓堆起的封土,突然感觉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