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奈何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根本动弹不得,甚至嘴也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子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步步紧逼,然后用那熊掌将郑直的东西拿住,嘴中不时发出啧啧之音。
“停下。”婆子一边嘀咕,蒸煮烹调那种法子最好吃,一边比划怎么能切的完整些。眼瞅着就要动手,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郑直顾不得一身腥臭,满眼希冀的看着不久前胡言乱语的丫头一瘸一拐的凑到那个婆子跟前讲了啥。婆子也不回嘴,恋恋不舍的放了郑直的东西,回味无穷道“二百军棍,满棍。”
郑直一愣,这是军法,不等他想明白,周围的婆子已经将他掀了过来,片刻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拿着齐眉棍朝着郑直的后背和屁股打了起来。别看那些婆子都是妇人,可是因为常年都是体力活,所以力气不输男子。郑直扛了不过几十棍,就晕了过去。可是婆子却并没有停手,依旧有节奏的打板子。郑直没多久又被疼醒,然后又昏了过去。如此几次三番之后,二百混终于够了。
丫头瞅了片刻,冷笑一声,转身又一瘸一拐的回到正房“娘子,二百棍已经打完。”
“扔去后巷。”嗓音沙哑的小娘子将从郑直身上搜出来的武生执照送到烛火旁点燃。若没了这张纸,今夜郑直死定了。想到对方在她身上的所作所为,小娘子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字面意思上的千刀万剐。
郑直再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陌生环境。顾不得周身疼痛,赶忙伸手摸裤裆。还好,都全,这才感到了后背和屁股上传来的钻心疼痛。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动静,江侃走了进来“我靠,醒了?你是被谁捉奸了?”
郑直盯着对方“你跟踪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江侃拿出一支烟放到了对方嘴里,然后点上“要是没有我,你如今就名扬天下了,顺天府前任解元,偷人家老婆,被人家扒光了,打屁股,然后扔进了尼姑庵后巷。这要是记者……反正要是有人故意给你宣扬,我看你考什么武举?”
“武举……”郑直一听,赶忙想要起来,却又立刻趴在炕上。第二日就是初八,该武举验明正身,入场考试了。
“这科没指望了。”江侃扶助对方“你昏迷了一个星期,就是七天,武举早就过了。”
郑直一听,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吭声了。玩火者必自焚,他无所顾忌的坏人家贞洁,人家没有要了他的命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已经通知你家了。”江侃笑笑“这段日子你就在我这养伤。”只要郑直在他手里,那么教匪一旦和郑直有什么联系,他一定会知道的。
郑直沮丧的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毕竟这样回去,两个孕妇肯定受不了。
“那你休息吧。”江侃知道此刻对方心烦,也就不聒噪了,起身道“我已经给你家讲了,让她们去真定接孙二娘回来了。”
“什么孙二娘?”郑直盯着江侃。
“干什么?”江侃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别不识好人心。你昏迷这些天,嘴里来来回回就是孙二娘。我打听了,不就是你的小老婆吗?我让人接她们回来,有错吗?”
郑直毛骨悚然,依旧盯着对方,可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惶恐。他很多事都是针对江侃的,倘若昏迷时讲了啥,那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怎么了?”江侃看郑直脸色不对,追问。
“孙二娘半年前死了。”郑直闭住眼“让千户送俺去禄米仓,俺在那有处院子。”
“这样啊。”江侃想了想,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若是强行留人,只会适得其反。我给你找的大夫跟着过去吧,专门治这种内外伤的。
郑直点点头,没有拒绝。江侃愿意将他送去禄米仓,就证明对方还不愿意立刻撕破脸。
江侃转身就走。这货也有脸皮薄的时候,这些日子,固然是时不时喊“孙二娘”,可是还喊了另外一个人“婶娘”。婶娘是谁?不就是那位吗?还能错了?难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姓婶名娘的女人?他本来想要打趣几句,奈何看到对方情绪低落,不好再多讲,也就不提了。
之后半个多月,郑直一直在禄米仓当初郭勋给他的院子养伤,同时准备趁火打劫孔方兄弟会后,然后离开京师。这一趟,他就不该来。为了怕二嫚儿和锦奴多想,他又不得不编了两个荒唐的理由来搪塞。给锦奴的信里讲,三伯和郑佰遇到了事情,他要出京平事。给二嫚儿的信里讲,郑虤误服了毒药,命不久矣。并且一再嘱咐二人要向对方保密。当然,二嫚儿不识字,小迷糊晓得了也无妨。
太子千秋节过完,眼瞅着再有一两日就要入十月了,郑直正在无聊的拿着本科武举会试的题目打发光阴,前院传来消息,祝英台来了。
“连夜抓的人?”郑直阴晴不定。
“是啊。”祝英台泪如雨下“东厂抓的人。”
郑直追问“人在哪里?”
“北镇抚司。”祝英台也是有备而来。
“俺打听一下。”郑直也心烦意乱,再没了刚刚的好心情“莫哭,不是还有俺呢。”
祝英台点点头,钻进郑直怀里“达达能救他出来,奴做什么都依。”凑到他的耳边“六太太那里,奴来……”
“住口。”郑直推开祝英台“再胡说八道,就滚。”
祝英台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再开口。
“你没去张家问问?”郑直叹口气,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询问。
“他家?”祝英台厚着脸皮又钻进侧卧着的郑直怀里“怕是盼着奴的男人早点死,好夺了我家的产业。”
郑直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判断,毕竟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眼下牵涉到了官府,还是主上重视的东厂,就让郑直为难了。更让郑直不安的是,他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江侃那个混账将其他事讲出来“他们有没有查封江解元的东西?”
“没有。”祝英台眼前一亮,希冀道“是不是事情不大?”
“不晓得,不过你立刻回去。”郑直低声道“把老江的东西都毁了。”
祝英台有些迟疑“那那些田契文书呢?也毁了?好几箱子呢。”
“哪来那么多?”郑直不信,毕竟据他所知对方将绝大部分家产都投进了真定和保定的两个工程里。
“不晓得,上个月有人送来的。”祝英台摇摇头。
“能带出来就带,带不出来,藏起来。”郑直都感觉他讲的不靠谱,毕竟在东厂眼皮底下。
祝英台只好应了下来“奴这就去。”
郑直也开始准备以防万一,写信给冯铎,崇恩庆等人。然后又顾不得疲惫,让人请来边璋将江侃的事和盘托出。
边璋听了有些无语,虽然不得体,却还是追问“五虎可曾牵扯其中?”
“绝对没有。”郑直自然晓得对方问的是作弊的事,赶忙道“从始至终,俺都没有插手。不过俺怕的是,江侃把真定的事讲出来。”
真定的事,自然是指造坝水淹灵寿,真定,藁城三县的事。这事事前边璋不晓得,事后只以为郑直趁火打劫外加顺手牵羊“确实不得不防。”
“要不要金蝉脱壳?”郑直干脆讲的再直白一些,意思自然是舍弃所有牵扯其中得产业还有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边璋摇摇头“一旦泄露出去,会让下边的人心寒的。”
郑直郁闷的不吭声了。
待送走边璋,郑直立刻写了字条给钟毅,无论如何,那两万顷田要赶紧出手。哪怕折价也在所不惜。啥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只要银子在手,他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正在这时,朱千户走了进来,递给郑直一个信封“钱百户让人送去了芝麻巷。”
郑直接过来,看了看封皮,并无不妥,打开后,是一张房契。这是和张延龄谈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