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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仟常年刻苦训练,虽然没有史臻享这样的再世恶魔指点,却也有不俗表现。让郑直意外的是许泰,对方的策论成绩如何不知,可不管是骑射还是步射,竟然都远在郑仟之上。没法子,人家曾祖父是跟随太宗靖难的永新伯许成,真正的功勋。若不是得罪人太多,这爵位也就传袭下来了,十娘子至少也是伯爵贵女。
正看着,张荣凑了过来“好五郎,你是咋练得,有何关窍,指点一下俺白。”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寒碜。
“这也不是不行。”郑直眼珠一转“只是荣哥得应了俺一件事。”
“啥事?”张荣提防道“俺可没有银子……都买了孔方兄弟会的汇票了。真的。”赶忙拉住了要走的郑直“好兄弟,只要不是这一件啥都行。”
“那行。”郑直低声道“日后不许再掺和叶家的事。”
“……”张荣一愣,继而把手以松开,转身就走。
郑直没想到对方还认准了那小寡妇,想了想,反而厚着脸皮追过来“要不再换一个条件,你帮俺查一个人,这人的底细都给俺。”
“这怕是不好查吧?”张荣反而拿捏起来。
“若是如此简单,那还用得着荣哥下场。”郑直厚着脸皮道“俺也不让荣哥吃亏。”私下瞅瞅“你莫声张,这汇票赶紧卖了。”
张荣眉角微扬“行,你把那人的底细告诉俺。”
远处又传来了围观骑射的闲汉们的欢呼,二人扭头看去,只见有人从奔驰的战马身上跌落。
按照制度,武举的结果会在下月初于兵部外红榜张贴,还要模仿琼林宴,在中军都督府设宴款待。
郑直和郑仟待考试结束后,就一起回了芝麻巷,向一直等消息的三奶奶等人报喜。虽然没有出名次,可是郑直和郑仟指定是榜上有名的。
文举解元投考武举这几日已经传遍了京师,以至于后边几日早早地就有人出城去守卫营观看较技。因此,众人对于郑直能够拿到武举头名,全都没有异议。甚至有人给郑直起了一个‘郑武文’的诨号。偏偏有人听了不高兴,又给改为了‘郑文武’。
郑直对于管他叫郑文武还是郑武文都浑不在意。因为有六太太和郑仟在,与两位肚里有宝的娘子对视几眼后,就准备去外书房,不想六姐已经在屏门旁等着了。
“这是啥?”二人来到东厢房,虚掩上门,小迷糊就扑进了对方怀里,将一件东西放到了对方手里。老神棍接过来,看是一只香囊好奇追问“哪来的?”
“奴做的。”小迷糊对于老神棍小瞧他有些沮丧“还望达达莫要嫌弃。”
“手真巧。”老神棍将对方抱起,坐到了一旁,一边把玩,一边随后问道“看针脚像是用了不短了工夫。”
小迷糊呢喃道“只要达达喜欢就好。”
“俺还不晓得你做的这般出色,平日间咋没瞅见过?”老神棍却似乎对这香囊很在意“不像是新手。”
“奴每年都会和十三姐做一堆这些送给家里人的。”小迷糊讨好道“每个人……呀,不是,不是,奴忘了达达了。”
“咋忘了?”老神棍哭笑不得,将小迷糊抱起,走向门外。吓得对方赶紧把脸钻进对方怀里,却并没有抗拒。老骗子犹豫片刻,改了主意“俺记得有一年你送给俺一只布老虎,不过没有尾巴。”
小迷糊发现对方是吓唬她,却没生气,躺在对方怀里想了想“奴没有送过,倒是送了一只布老虎给十五姐。可那只尾巴是全的,再者奴怎么也不会送一个没有尾巴的布老虎给达达的。”
“那该是俺记错了。”老神棍笑笑,少有的主动认了错。他对手中香囊的针法十分熟悉。没法子,他这十来年几乎每年都能收到,哪怕前年去了山西也依旧有人给他存着,却唯独去年没有。正因为如此,才能一眼看出孙二娘的手艺。却没想到,一直以来,六叔送来的那些针线活其实都是六姐和十三姐的手艺。也对,六叔那么会算计,又咋会错过慷他人之慨的机会。
郑仟吃过晚饭这才和郑直一同出了后院,如今郑直名义上是住在前院的书房。刚刚送走郑仟,朱千户凑了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了郑直。郑直瞅了瞅是张荣的信,立刻想到了拜托对方摸底袁恺的事。走进书房,打开信。果然,是更加详细的袁恺脚色。不过五六日的工夫,张荣就能查到,果然是个专门窥探阴私的行家。
袁恺今年已经二十六,却并未婚配。家中兄弟四人,双亲尚在,排行老二。二十岁时考中扬州府学生后就一直沉寂,反而痴迷于货殖。原本袁家在扬州盐商里不过中等水准,可是自打五年前其兄长病逝后,袁家的盐业就开始了大展拳脚,甚至涉足到了运河买卖。并于今年年初在河间府设了分号,准备在长芦盐场分一杯羹。至于顺天府的高华号,则是袁恺以他自个的名义设立的商号。经营的竟然是珍珠,据传高华号的珍珠个大,质优。
郑直反复瞅了几次,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脚色有何不妥,干脆准备先放一放。却不想之前看的时候,几次被他忽略的几个字,此刻却吸引了他的目光“十六年力证反诗”。不由精神一振,眼睛一眯。
反诗?去年就闹过反诗案?力证,那么也就意味着对方一定有构陷他人的经验。那个曹沾好不容易逃生,前边一直不敢冒头,哪怕江侃和他双双入狱都没有揭发,可是后边咋又冒了出来?这一前一后,袁恺充当着啥角色?
再回过神的时候,外边已经传来了鸡鸣之音。不知不觉竟然枯坐一整夜,郑直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后院问安时,朱千户却带着本来去了南京的朱百户走了进来。
“俺们九月初三到了地方,只听人讲江解元鹿鸣宴上喝多了,却没有晓得他去了哪,找了整整两日,都没有找到江解元。因为不认识人,就想着碰运气,去五郎讲的地址找那个曹沾。”朱百户懊丧道“偏偏那人是曹沾的亲戚,不但给俺们指错了路,还暗中给曹沾通风报信。等俺们闹清楚后,对方已经跑了。俺们怕误了五郎的事,就一路跟了过来,到了北通州却失去了曹沾踪迹。”讲完跪下“请五郎责罚。”
“起来。”郑直闭目叹口气“时也命也,你们这一趟也是尽心的。派人去都察院那守着吧,若是看到了人,立刻抓了。”
“这次若是再失手,提头来见。”朱千户少有的开口。
“是。”朱百户不等郑直阻拦,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千户。”郑直有些心慌,他感觉这一次他还是逃不过,毕竟当初是他掏银票……乾隆当的银票“立刻通知老冯,八当其余当铺立刻切断和乾隆当的联系。告诉他和边举人,俺若有事,一切都听边举人的。”
朱千户愕然,他没想到郑直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竟然做出这种布置“五郎,不至于……”
“你不懂,你不懂。”郑直苦笑“看来俺注定有此一遭,三千条人命,果然不好还。”
朱千户蓦然,转身走了出去。待再进来时,禀报,钱宁来了。
对方这次来,当然是借着恭贺,依旧如同上次一般老调重弹,请郑直为他和张延龄说和。却又有不同“俺十二月初一,正式交割。”
郑直好奇追问“咋当不当正不正的,快过年了钱兄把股份转了。”
“俺手下也一大堆人,也需要说和。若是能够往后推推,自然更好。”钱宁无奈辩解一句。
钱宁的话跟上次大同小异,可是郑直听了却多了很多意思。上次钱宁退出是元月初一,结果孔方兄弟会没几日就垮了,关键钱宁安然无恙。而在之前陈汝嘉尽管来回多次,那日子却从没有改变。
送走钱宁后,郑直放下手头所有事,直接来到后院,却不是去西院,而是东院。六太太也不是不通事理的,虽然搬去了西院,反而白日在东院的光阴多了起来。
“真是稀客。”六太太审视郑直坐了下来“十七可是头一次主动来我这。”
“俺有些事要和六太太单独商量。”郑直恭敬的回了一句。
六太太心念一动,压住心跳,对屋里的早儿,晚儿,奶妈等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