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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苍茫起伏的幽州辽阔雄伟。
燕山山脉纵横勾勒,山林碧绿点翠,涞水河缓缓流淌,鸟语花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描绘出一幅绝美动人的山水画卷。
但在此时的故安县,却正处于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战之中,双方的兵马已经都到了极限。
公孙瓒轻敌冒进被击败之后,其实损失不大,只有追击的数千骑兵遭遇了埋伏,可一场败仗引起了士气略微下滑,再加上此时涿郡遭到进攻,公孙越被高览张郃击败,前后失据,陷入窘境。
故安县在黄巾之乱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公孙瓒担任幽州牧之后,就在故安县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一座城市,因为临近易水河畔,他就为这座城市取名为易京。
历史上袁绍就兴兵攻伐易京,公孙瓒便是死在这里。不过此时此刻,公孙瓒还没有到历史上那么狼狈的地步,依旧有一些可以依仗的力量。
公孙越战败之后,就逃入了易京。袁绍以高览为大将,张郃为副将,将易京团团包围,同时分兵支援魁头蹋顿。
除了魁头、蹋顿、乌延、苏仆延以外,匈奴其实也插了一脚。当初于夫罗领兵进入大汉境内,协助汉朝平定黄巾之乱,结果遇上南匈奴内乱,于夫罗的父亲被杀,他被迫留在了汉地。
在讨伐董卓的时候,为了分散刘备的力量,袁绍用计,让外甥高干去联系匈奴人以及中部鲜卑去幽州作乱,将公孙瓒调离走,使得于夫罗和公孙瓒有了一定矛盾。
那一次公孙瓒回幽州之后,将二者击退。匈奴人退回了并州,散落在并州的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一待,与中部鲜卑混居,被称为休屠各部。
后来于夫罗病逝,他的弟弟呼厨泉成为单于,此次袁绍花费重金再次引鲜卑南下,自然也不会忘记匈奴人,同样邀请他们入关。
休屠各部加上乌桓人,大量的胡人参与到争夺幽州的局势中来。同时在一月底,公孙度也同意了袁绍的条件,出兵攻打右北平、渔阳等地,一时间整个幽州烽火狼烟,公孙瓒在各郡任命的长官皆被杀死,在兵力上,他陷入了很大劣势。
历史上公孙瓒是靠青州黄巾为步卒,但现在不管是曹操的青州黄巾,还是公孙瓒的青州黄巾,都被刘备收纳。因此公孙瓒能够动用的步兵数量不多,只有两三万人,大部分兵力都是靠东部鲜卑和上谷代郡的乌桓首领。
可公孙瓒自己性格过于刚烈,早年因为张纯张举叛乱的事情,与丘力居、乌延、苏仆延产生矛盾。后来因为中部鲜卑和休屠各部南下入侵的时候,又与中部鲜卑和于夫罗产生矛盾,双方成了死敌,公孙瓒对他们进行贸易打压,造成现在矛盾难以调节。
由于这些事情都是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比如张纯张举叛乱,以及中部鲜卑和休屠各部南侵,都是史书明文记载的东西。历史上汉灵帝在世的时候,就曾经派丁原去解决中部鲜卑与休屠各部,派刘虞担任幽州牧,去搞定张纯张举。
现在这里面很多细节都发生了改变,但不可否认的是,以陈暮那时的能力,绝不可能阻止和影响得了塞外胡人入侵。同时他也不知道会造成后面很多连锁反应,因此根本无法帮助公孙瓒解决掉这些麻烦。
这样的结果就是公孙瓒实际上在幽州除了寥寥几个盟友之外,实际上是四面树敌,朋友多,敌人更多,很多早年得罪过他,或者后来他得罪过的胡人都欲除他而后快,完全无法调解。
再加上一个袁绍,现在的公孙瓒,确实有那么点四面楚歌的味道。
天色暮霭沉沉。
上谷战败之后,公孙瓒开始往易京方向撤兵。
但敌人多是胡骑,而他军中多有步卒,哪怕难楼、槐头、素利三部都为胡骑,可步卒依旧会拖慢骑兵的速度,因而导致他们行动缓慢,才撤到涞水河畔附近,就被敌人追上。
公孙瓒不得不原地结寨防守,同时让难楼、槐头、素利三人各自率领自己的部族,于外围游弋,找准时机出兵帮忙,自己来抗住敌人第一波进攻。
此时此刻,涞水河畔,东面远方是辽阔的平原,北面则山峦起伏,远远地能看到燕山山脉的余脉,西侧河流缓缓流淌,南面公孙瓒的营寨于旷野之上拔地而起,步度根的先头部队抵达,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留在原地观望。
公孙瓒的部队此时正在忙碌地制造营地,大量的木栅栏拔地而起,如果此时进攻,就跟上次公孙瓒进攻鞠义一样,似乎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但对于步度根来说,他绝不会在没有看到所有敌人前选择进攻。
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是在辽阔的大草原上狡猾的草原狼教给这些草原民族最好的经验。
果然。
过了片刻,去查探的斥候回来报告,在西南方向,有大量的敌人骑兵。
步度根便果断下令撤退。
而他撤兵不久,难楼部就领兵杀了过来,扑了个空。
这还只是前期的一次小小的交锋而已。
随着越来越多的敌人赶来,涞水河畔辽阔的平原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胡人骑兵。
山峦上开始修建瞭望塔,河边开始竖起蒙古包,大量的马匹在河边放牧,他们占据了涞水上游,将马粪倾倒在河里,污染下游水源,让公孙瓒的营寨极为难受。
“将军,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公孙瓒营寨内,田豫关靖站在他身边,于一处瞭望塔上,远远地观望着远方的形势。
“我们还有几天的储水?”
公孙瓒不关心敌人有多少,他更关心军营中士兵们的士气。
上游被污染,士兵们就会缺水。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让军中提前储备了大量水资源,现在兵马也许就已经溃败了。
“还有约三日存水。”
关靖向他报告道:“若是三日之内不能击溃敌人,恐怕.......”
“嗯。”
公孙瓒眯起眼睛,淡淡地道:“今夜袭营。”
夜悄无声息。
此时已是人定三刻,夜空中一弯弦月被掩在乌云后,清凉的月光从云层边透出来,照亮一小块青白色的天穹,连乌沉沉的云团边际也染上一抹白霜。
大地上却是一团昏暗,除却营前那蓬火光,到处都是黑黢黢的朦胧阴影。
五百多人悄无声息就掩到东侧乌桓人营寨门处,因为没有命令,都不敢妄动,全隐伏在草丛树影之间。
相比于善于制作营盘的汉人,胡人营地的制作水平显然有些不过关,外围除了歪歪斜斜的木栅栏以外,几乎就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没有壕沟,没有地陷,也没有拒马铁蒺藜,像是一个大型的牛羊马圈一样简陋。
公孙瓒亲自带队,同田豫田楷还有两名军中较为悍勇的军司马,抵近了观察,就见寨墙上只有三两簇火把光亮,影影绰绰能看见几个哨兵。
田豫把墙头上的光景略一打量,心头正在盘算计较,身边的一个军司马已经小声建议:“鲜卑人防守不密,他们肯定没料到咱们会敢杀出去一一让兵士散开搭人梯翻寨墙,夺了寨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