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离会客厅稍远,又因为开着抽油烟机,雷镜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
没等夏引之跑过去问,一旁始终没开口的西汀在这时候给她解释,“其实汉斯说的一些财产并不太准确。”
“我们这群人里,我是最早认识雷的,在说这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些事情。”
他看着夏引之,“我最开始知道他,是在他读金融研究生二年级,很厉害,是边学盲文边完成的学业,上半学期,他就已经靠着他学到的投资知识,开始在市场上小试牛刀。”
“那时候我还在华尔街做行业分析师的工作,他是我们公司投资部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在德国,却通过网络面试进到我们公司的一个实习生。”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公司的投资部总监说过,他是他见过所有实习生里最狂的一个。”
“…?”
狂?
谁?
她的阿镜哥哥吗?
怎么可能?
“是真的,”西汀看出夏引之的怀疑,笑,“刚进公司,他就请求总监可以分他跟组,让他和组里的老员工一起给客户做投资分析和方案,最后他的方案可以不真的实施给客户,但一旦结果出来,如果他的方案比同组的老员工给予的方案,让客户受益更多,他需要在他实习的半年时间,每个月至少接三个资金逾千万美金的客户。”
这…作为一个实习生,还只是个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甚至大学专业都跟金融不沾边的学生……
口气确实有点大…不是有点儿,是很大,非常大…
“所以雷成功了?”
早晨在机场外见过的费恩好奇问。
他进公司算是最晚的,很多以前的事他并不了解。
“显而易见,”西汀闻言耸肩,“而且比总监预期的还要好。”
“所以这件事过后,两天之内,雷这个实习生的名字已经在我们公司传遍了,我也是在那时候知道的他。”
“我当时公司的投资部总监很惜才,为了留住他,在他实习的那半年时间真的算是很照顾他了,所以在给公司创造巨大收益的同时,他自己自然也有了非常可观的收入,只是可惜半年后,他还是婉拒了总监的挽留,辞职了。”
“他辞职,是因为要进行第一次脑肿瘤手术,”西汀看夏引之,微微笑了下,“他当时其实病的很重了,而第一次的手术有多危险,我不是专业的医生,解释不太清楚,但据医生给我说的原话就是‘如果这次手术能顺利切除百分之三十的肿瘤,他就有百分之十的机会可以活下去。
’”
“所以,为了那百分之十的机会,雷很努力,”西汀视线扫过聚精会神看着他的众人,笑,“你们是不是以为雷是努力为了活下去?”
众人:不然呢?
“是,但不止。”
西汀摇头,“医生说他的肿瘤位置长得很偏,电脑模拟手术试过很多种,但都达不到效果,所以只能等肿瘤长到一定大小才可以,大概半年的时间,所以这半年,他才冒险去应聘了工作。”
“而他应聘这个工作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众人:“……”
赚钱不很正常吗?
谁生活在这世界上还不要赚钱养活自己?
“雷在正式手术前,签过一份遗嘱,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的父母知道,”西汀目光又看向夏引之,不知为何眼睛微微泛了些红,“那份遗嘱就是,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他未来会从他父母那里继承到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全部都留给一个叫夏引之的女孩子。”
“他说他会拼尽努力活下去,但万一天不遂人愿,他死后什么也做不了,但钱可以,他不想让他喜欢的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受任何的委屈,”西汀看着眼前已经泪流满面的夏引之,“虽然他说他知道就算他不在了,你的那些爸爸妈妈们也会好好照顾你,但他还是不放心。”
夏引之怕引起远处身后雷镜的注意,忍着不哭出来声音,因为知道西汀的话还没有说完。
“后来你应该也能猜到,他第一次手术成功了,而下一次的手术还是在半年以后,”西汀顿了顿,似是轻叹口气,“我不知道雷为什么大学不选择金融专业,但事实证明,他真的很适合这个行业。”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没有再想着去应聘哪个公司,而是把之前赚来的钱当作启动资金,自己开了这个风投公司,一开始只有我们两个人,连办公室都没有,他在医院是VIP病房,我们就把那里当作办公室,需要谈判的时候我会去,如果进行的不太顺利,我们会连视讯,由他上场,我可以说,凡是见过他的合作人,没有不佩服他的,要知道,那时候他眼睛都还没有恢复,甚至绑着满头的绷带。”
“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在他后面两年的手术中,从两个人到三个人四个人再到如今核心成员的这十二个人,”西汀说,“这间公司到现在依然不大,虽然不敢说在这个行业赚的能有多少,但是夏小姐,只雷自己持有的股份就足够你几辈子生活无忧了,更不要说他私底下在各国投资的房产和商铺……”
可以说,只要能赚钱的,可能会赚钱的,凡是正经的东西,只有雷镜想不到的,没有他没有尝试的。
“雷的具体身家,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西汀看汉斯,“对吗?”
汉斯耸肩,“如果真要估值,大概有我忙几个月。”
费恩瞠目结舌听着这一切,但还是有些不理解,“既然已经签了遗嘱,那夏小姐不是已经被认定为唯一继承人了吗?
那今天还需要做什么?”
“只是一些必要的程序,”回话的是汉斯,“以防日后有什么万一,可以解决的更方便一点。”
生前能解决的东西肯定都会比死后更容易一些,这些总不可能会瞒她一辈子,就算如今算是尘埃落定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未雨绸缪。
为了他爱的这个女孩子。
“我想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如此的男人真的没有几个,”西汀看夏引之,“可夏小姐,你很幸运。”
“他真的太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