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媚的朗日,终于慢慢地自高空沉落下去。流金般灿烂的斜晖里,一丝一缕地渗透入血色。
当屏幕的光亮在黑暗里变得刺眼起来时,周雨慢慢地放下手机。他抬头望向窗外,天际焚烧着灿漫灼人的鲜红晚霞。在那翻涌明灭的赤色光海前,同样底色的过山车轨道看起来却像一个悬在空中的漆黑之环。
看着那浓艳的晚霞,周雨自然而然地想到:明天仍将是一个晴日。
“这里的风景不错吧?”
被喷火龙蹂躏过的陈伟,碍于张沐牧虎踞沙发,整整一个下午都只能坐在最边沿的塑料小凳上,不知道用手机读着什么东西。直到这时,他才起身走了过来,面朝窗外说:“这里还不是景色最最好的位置,晚间的香尘桥要美得多,可惜今晚没有机会,改天再带你去看看吧。”
“不必了。现在时间已经快到了吧?你的符纸要怎么用?”
周雨收起手机,看向陈伟手里的蓝符。无论打量多少次,他仍然觉得这种东西简直如同儿戏。
然而,每当他想要彻底否定时,红叶召来风暴的那一晚就会浮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心中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
那个符是“不合理”的东西。不止是超出常识,而是打破了更加重要、重要到绝对不容忍逾越分毫的法则。
但那到底是什么呢?他说不出来。为了避免无意义的焦躁,他只能将视线从那抹幽沉的靛青上挪开。
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陈伟依旧用轻松的语气说:“用法和普通的符纸一样,直接烧掉就可以了。周同学,你有打火机吗?”
“……我像有吗?”
“嗯,说老实话,你这样穿着一身黑,很符合纵火犯的心理特质。”
“你还穿得像在身上粘了几百个火柴盒呢。”
格子纹的外套遭到如此攻击,陈伟只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没办法了,把小矮人叫醒吧,她身上肯定有打火机。”
周雨半信半疑地把张沐牧拍醒。果如陈伟所说,张沐牧揉着眼睛,真的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做工精良的钢质打火机。
“张同学,为何你会带着这种东西?”
“防身呀。”张沐牧理直气壮地说。
虽然并不懂得其中的道理,周雨还是被她说服了。陈伟怡然自得地从她手中接过打火机,咔哒咔哒地打着玩。
“健身房关闭时间是八点半,我们总共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管接下来有没有收获,八点半都必须离开这幢大楼。否则被门卫逮住,要求核对身份卡的话,我们和‘小明’都会卷进麻烦里。”
说完这番话,他把一张蓝色的符纸凑到火苗上。火舌迅速舐尽了纸身,在触及纸上朱迹时吐出几缕青白的烟。
蓝纸焚尽后,光线陡然黯淡。三个人在没有开灯的暗室内面面相觑着。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