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将双手藏在外套兜里,脸上挂着稍显愁闷的微笑。她侧目看了一眼周雨的腿,然后答道:"倘若力所能逮,我真心希望能**你康复。但是第一,我们时间紧迫;第二,诚实地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治愈你的手脚。当我昨晚替你取出子弹时顺便检查了你的腿,枪伤与腐蚀并非关键,重点是你的筋肉变成了某种晶状物质,我很怀疑你的腿骨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异。若想探明其中的病理,我需要更专业的设备。"
听到她这么说,周雨也不觉得失望。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这个是无法治愈的。"
电梯轿门向两侧打开,李理率先走出去按住开门键,在**周雨的过程中,她又说:"我不赞成你的想法,先生。在这件事上,医学能做的事远比你认为得多。"
"如果是别的伤,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有这个是不可逆转的,非要说的话,你就把它当成魔法好了。就像那个矮胖子能把武器凭空变出来一样。你准备用逻辑来解释那个吗?"
李理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她说:"事实上,我有一套完整的理论来解释那位***的能力。"
"该不会是念动力、袖里乾坤之类的说法吧?"
"恰好相反。"
周雨转头看向她,然而依旧没有得到下文。李理只是用下巴示意检票口:"我想我们该走了。"
"...这也是日后再谈的一部分吗?"
"不错,但我会尽量把这一部分放在近点的时间上,或许就在我们乘完火车以后。"
看着对方领头朝检票口走去,周雨很轻地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不是很擅长应对李理。那无关他是否信任对方,只是一种非常主观的感受。奇怪的是,有时候他又隐隐感到自己很欣赏这名女性,就好像有两个自我在脑海里彼此交战。
不止是对李理的感受,在其他方面也是一样的。对于自己的性格的认知,以前尚且能明确地把握,就算有控制不了杀欲的时候,至少也能将理性的那部分自己切分出来。然而如今这种界限已经不再清晰了,哪一部分是自己的意志,哪一部分是身躯的本能,他已经无法再区分出来。如果常人的决策器官是脑,他简直就是字面意义地凭着"心"在行动。
混乱的思绪中,他登上了火车。期间确如李理所说,根本没有检查身份证的环节。只不过是把车票递给检票员扫了一下,就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关口。
整个车厢内冷清得吓人,乍眼看去似乎就只有他跟李理两名乘客。一直到火车快发动时,才上来一个银发苍苍的老者,落脚在距离两人最远的异端。
"...笼城。"
坐上软卧后,他读出车票上标明的目的地。那是一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地名。
"不必对此太过认真。"坐在他对面的李理说,"此地的直达列车只通往三处,分别是笼城、红落和望殊。它们,在旅游局网站显示,皆为本市的佳邻良伴,但你永远不会在地图上找到它们。这是三位只在必要情况下存在的朋友。"
"这三个地方,你都去过吗?"
"可以这么说。"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无法令周雨觉得满意。当他准备询问目的地的详细,李理只是摇头说:"在这件事上言语是乏力的,你必须亲身体会才行。当你见过笼城以后,另外两处的情况亦将不言自明。"
"那就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周雨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然后闭上眼睛,靠着理侧的墙静静休息起来。他已连续两天未曾入眠,但没有无梦药,他却无法使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后,火车发出震天的轰鸣,沿着轨道奔向"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