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她先后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四条,只余任督二脉,以及冲脉和带脉还没有打通,但她知道,随着被疏通经脉的增多,余下的疏通起来会更加顺畅。
果然两个小时后,带脉也通畅了。高原虽然氧气不足,但似乎对于修炼更加有利。
带脉,是人体唯一横向环绕的经脉带着一股热流,环罩腹部循环不止,约束着纵行的六条经脉及阴跷脉和阳跷脉。丹田逐渐温热,每个细胞都活力四射、欢欣鼓舞。
从前金欢喜吃了过多水果、冷饮和冰激凌,致使小腹部常年冰冷,直到今日,沈梦昔才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满意极了,立刻运行起九阴真经功法。
从杜蘅那一世至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修习《九阴真经》了,因下册许多外功法都是至刚狠辣的功夫,比如大伏魔拳、摧坚神爪(九阴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法等,并不适合她,故而她一直只修练上册内功心法以及疗伤篇等,就像一个执拗偏科的文科生一般。
这一世,她依然打算只修练上册。
就在来高原前的几日,她虽然经络打通极快,但运功修练之际,竟遇到往世不曾遭遇的困难,有时觉得身轻欲飞,有时觉得重物镇压,有时冷有时热,有时欢喜,有时悲怆,几乎无法自控,每到此时,只能起身放弃修练,以免走火入魔。
而此刻,她运转心法,却再无那些烦恼。只觉全身毛孔皆悉虚疏,竟可内观器官经络,她震撼不已的是,人体细胞的奇妙和浩瀚,竟然不亚于宇宙星空。
向外,居然可穿万物瞬息到达目的地,一念之下,她看到隔壁江海贝和宋朝辉正在聊天,不知说起了什么,江海贝有些羞涩地低头笑了,还似嗔不嗔地白了宋朝辉一眼。沈梦昔连忙将意念转向室外,这才发现,这种“瞬息到达”的范围,也不过是五十米半径而已。
这可是以往两世不曾有过的经历!
虽不知这是什么原理,但她十分着迷于那种来去自如的感觉。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她索性给这种奇特的感知命名为灵识。
她朝着各个方向,不停地寻找着目标,仿佛小孩子得到一个新玩具,等她玩够了,才察觉十分疲惫,调息两刻钟后,起身打开窗子透气。
日光城夜晚的气温很低,凉气沁人心脾。
看着璀璨的星空银河,想起方才内观自身,每个细胞都仿若一颗星辰,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子敬畏之心,双手合十胸前,仰望星空深处:到底是谁,创造了这宇宙,是谁安排了这万物生灵,是谁让她不停重生呢......
佛教中讲,这世间,除了人和动物,还有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形态,天人、阿修罗、饿鬼和地狱众生,即是六道。
在人类眼中看到的水,在天人眼中是甘露,在饿鬼眼中是脓血,在地狱众生眼中是铜汁,在鱼的眼中是宫殿,在佛的眼中是究竟的实相。从前,她认为这些都是不科学的,可科学能解释的范围又太小,连她反复重生都解释不了。
科学尽头......是神学吗?猫看到的天空,和人类看到的不是一个颜色。真的有六道吗,那四个人类无法察觉的道,看到的太阳和月亮,又是什么样呢?真实的太阳和月亮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呢?又是谁划分了六道呢?
——先天之炁,蓄积于丹田,流转于奇经八脉,以往都须得任督二脉打通后,她才会觉神志更加清明,脑筋更加活络,而此刻,只是带脉一通,她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沈梦昔又看到那个三角形排列的六个光点,向着弯弯的月牙而去,沈梦昔立马拿出手机,再次拍照,光球停了最多十几秒,又向月球而去,消失不见。
查看相册,照例是没有拍到光球,只一弯月牙,悬挂夜空。
沈梦昔又将月牙照片发到主页上,“月儿弯弯。△~”
很快,手机提示音响起,江海贝和十月几乎同时点赞了。
紧接着房间门被敲响,沈梦昔打开房门,是江海贝和宋朝辉站在门口。
“欢喜,你还好吧,有没有高原反应?”江海贝只比沈梦昔大一岁,但是像个大姐姐一样关照着所有人。
“没有,我很好。”沈梦昔指指窗外,“在看星星。”
宋朝辉的眼睛闪了闪,江海贝笑着说:“不是看月儿弯弯吗。”
宋朝辉也点头。
沈梦昔一下子明白,指着他说:“你就是十月?”
“对啊,他是十月十日早晨生的,‘朝’字拆开了就是十月十日,还可做早晨解。”江海贝抢着解释道。
“哦,那你要是一月一日生人,就叫宋明辉了对吗?”沈梦昔笑着说。
“哈哈,你忘了吗,他大哥就叫宋明辉啊。”江海贝大笑着说。
还真有啊,沈梦昔不禁笑了。
宋朝辉这几天,一直话不多,今晚也是只微笑,不多言语。
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打开手机,找到沈梦昔发的照片,“你拍这张照片,是觉得今晚的星空有什么不同吗?”
“有一些,大概是离星星们更多更近了吧。你觉得有什么不同吗?”沈梦昔反问道。
宋朝辉的声音很是清亮,“有些不同,我能感觉到,但是看不到。”他强调了“感觉”两个字。
沈梦昔看了一眼江海贝,她也很吃惊的样子,“朝辉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宋朝辉对江海贝摆摆手,表示无妨。又对沈梦昔真诚地点点头,沈梦昔也笑着点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宋朝辉走到窗边,看着星空,张口要说什么,看到沈梦昔淡淡的表情,又不想说了。
于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欢喜,你还记得那一年吗,我带你和海贝去京城自然博物馆,看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吗,结果把你俩都吓哭了,回到我家,你想起来又哭了一场,结果我爸问起,把我好一顿揍。”
江海贝咯咯地笑,“怎么不记得!朝辉哥哥那时候太坏了!”
沈梦昔也弯起嘴角,可惜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片段,金欢喜对于他毫无印象。
“其实当年京城的中小学生都去看过那个恐怖的博物馆,学校年年组织去,那是所有小学生的噩梦,不知道教育局怎么想的。”
“就像我们年年都去发现王国和老虎滩一样吧。”江海贝说。
宋朝辉点点头,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欢喜生了我的气,临走那天,藏起了我的一张卡牌,当时是装在一个铁盒子里的,里面共有十几张牌。”
沈梦昔尴尬了,也不知是为金欢喜偷拿人家东西,还是为宋朝辉十几年了还来翻旧账。
宋朝辉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走后不久我就发觉了,当时就打算不要了,不过是一张纸牌而已。可是,现在这张牌,对我有些特殊意义,国内没找到这种牌,我又不便出国,于是就想着,想着问问你,那牌还在不在了......”宋朝辉一席话说完,脸都有些红了,仿佛拿走别人东西的是他。
沈梦昔曾经一度非常喜欢收集,武陵空间的第九格里,至今依然妥当存放着以往历世收集的各种物品,比如各种钱币、带着各地邮戳的信封、她用过的所有手机,以及历世亲人子女的照片。
所以她也理解,一个收集癖的一套卡牌,少了一张的纠结。
但她确实是丝毫印象也没有。
“对不起,我真的毫无印象了。”沈梦昔敲敲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