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溪安的双眸泛起一抹血红色,精神瞬间侵入了麻高五的大脑。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手,麻高五的身体好像失去了骨头一样,扑倒在地上。
“绿仙,把他处理干净,不要留任何痕迹。”
他转身往树林外走去,身后传来绿仙的嘶吟声,紧跟着就是一阵悉悉梭梭的声响,数以万计的虫蛇向林中涌来,瞬间就掩盖了麻高五的身体。
……
回到家里,李溪安从屋中拿了一瓶白酒,坐在台阶上,仰头就是一大口。
第一次使用搜魂术,他有点不太适应。
特别是从麻高五记忆里收到的信息,更让他感觉难受。
这家伙,偏了六十多个人去梅子庄。
当然还有其他人,也在从事麻高五的行动。
这些人在城外抓捕落单的贫民,从城里骗来平民,然后就关在梅子庄里。
根据麻高五的记忆,梅子庄里关押了六七百人。可刚才麻高五说,梅子庄现在只有十几个人,也就是说其他人都已经被转移走了。
转去了哪里?
麻高五是确实不清楚。
但这也就说明,张黑仔很可能已经被送上了猪仔船。
已经三天了啊!
张黑仔的处境,怕是真的危险了。
李溪安现在担心的是,猪仔船已经起航。
如果是那样的话,李溪安也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张黑仔被送去阿美国。
不过,花仔豪和宝龙堂的老顶都还没有回来,那就说明还有希望。可猪仔船在哪里?还是一个迷。
李溪安的心情很不好,把一瓶白酒干掉后,就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他醒来之后,又抖擞精神。
黑仔的事情还有希望,下午去江南洲,看药婆那里有没有消息。
李溪安又振作起来,洗漱完毕后出门。
不过他今天叫上了旺财,因为江南洲那边有术士,上次被人神不知鬼不觉下了蛊,若非旺财和绿仙发现的早,他真可能就着了道。
这一次,他要谨慎一点。
一如往常,李溪安先在衙门点卯。
吴元奎偷偷摸摸过来,脸上流露出焦虑之色。
“小老爷,麻高五失踪了。”
“呃?”
李溪安当然清楚麻高五的下落,估计已经成了他家后院那片树林里的虫蛇肚子里的食物。
但他还是要做出惊讶的模样。
施展出毕生演技,李溪安蹙眉道:“失踪了?”
“是啊,那家伙昨天晚上突然就不见了,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会不会是去了沙田?”
“倒是有可能。不过根据他习惯,他要是走了,肯定会告诉他相好。但是,他相好并不清楚。”
“这就麻烦了……”
“小老爷,您也别急。”吴元奎被李溪安的演技打动了,忙说道:“也可能是那家伙跑到了别的相好那里,我再想办法,只要他还在城区,一定可以把他刮出来。不过,如果他真回沙田的话,那小的怕就没有办法了。官府不下乡,除非曹头他们出面,否则想要在沙田找人,没那么容易。”
“这个,你先在城里刮人,我回头找曹头说说。”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
“元奎!”
“小老爷还有吩咐?”
李溪安露出笑脸,扔了一包香烟给他。
“为了我的私事,辛苦你了。”
“小老爷这就客气了,这都是小的本份。”
吴元奎心里面一暖,朝着李溪安作了个揖,这才退了出去。
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明明他已经把人弄死了,还要麻烦吴元奎奔波。
可是,做戏就要做全套,这对李溪安而言是好事,对吴元奎来说,也是好事……
在衙门里晃了半天,吃了午饭之后,李溪安就离开了。
他直奔江南洲,下了渡船后,来到药王爷的住处。
“药婆,在家吗?”
“在,进来吧。”
药婆没有出来,只是在茅棚里回应了一声。
李溪安推开篱笆门,走进茅棚。
就见药婆正在炮制药材,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香烟。
“你还真是急性子啊!”
药婆抬头笑道,可话说一半,她突然闭上了嘴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李溪安。
“药婆,干嘛这么看我?”
“蛇佬死了。”
“蛇佬?”
李溪安先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蛇佬就是那个对他下蛊的人。
“蛇羹铺的蛇佬?”
“嗯。”
“怎么死的?”李溪安再次施展演技,道:“我听黑仔说过,那家伙很邪门。”
“当然邪门,那是个蛊师。”
“蛊师?”
“对,和你一样,是蛊师。”
药婆看着李溪安说道,而后突然一笑,道:“他是被他的本命蛊反噬,死的很惨。不过,他的本命蛊也死了。想必是他对同行下了手,结果遭受了同行的反击……你们这些蛊师啊,下手太黑,也太绝了,一点活路都不给。”
她,在怀疑我!
李溪安心里一震,不过脸上却表现的很茫然。
“我可没对人下过蛊,我成为蛊师,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我又没说你。”
药婆说完,又低着头炮制药材。
“药烟做好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
“药婆,有消息吗?”
“外海有一条商船,叫做霍索恩号,是一艘阿美国的商船。”
“黑仔他们上船了吗?”
“不清楚,我这边的消息只有这些。如果你要救人,最好尽快,后天一早商船就要起航。一旦到了海上,再想动手就难了。”
废话,我也知道!
“药婆,怎么找到那艘船呢?”
“今天晚上,有一艘渔船从下沙河入海口出海,估计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考虑清楚,上了船的话,他们是不会送你回来的。要回来的话,得一个月……如果你要上船,今晚子时去下沙河码头,看到船头用红布绑着海龙王雕像的渔船后,你就上船。他们会问你:上船干什么?你回答:家中老母生病,需要三尺三寸三分三的红色海泥鳅做药引。”
“三尺三寸三分三的红色海泥鳅!”
“对,之后你就可以跟船走。不过要想回来,自己想办法。”
“我懂了。”
“不送。”
李溪安已经得到了答案,也不再啰嗦。
他起身走到桌前,把那一袋子香烟拿走。
“药婆,那我先走了。”
药婆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炮制药材,好像没有听见。
李溪安也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出茅棚。
待他离去,药婆抬起头,起身走到了茅棚的门口,看着李溪安的背影,陷入沉思。
好奇怪,这小子今天身上的灵压,怎么如此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