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梨落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说着,她挪了挪身体,在秋千上空了一个位。
梨落点点头,也坐下来。
“梨落,你看这天,连星星都没有。”
“是啊,难怪天色这么昏暗了。”
暗呐……现在谁人的心又能明亮到哪?
“梨落,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到南朝的时候,太子看着我的那眼神?”
“记得。不过小姐,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错信了太子,你别太在意了。”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夜深,我总是会想起那个怨恨犀利的眼神。梨落,你说太子是不是太恨我了?”
以前她也不觉得,可自从知道华贵仪是以前的太子妃后,她便更揪心了。
她甚至不明白,皇帝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挑了华贵仪,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不安心?
“小姐,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人死不能复生,太子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处在另一个地方,你应该祝福他们。”
“也许吧。”
梨落看她神色渐渐黯淡下来,忍不住问了句:“小姐……你跟皇帝他……”
十四娘默然叹了声,然后起来:“天冷了,回去睡吧。”
梨落见状,只好跟着回去了。
次日,皇帝醒来时,身边的人儿已经彻底睡下了。
他低眼一看,才发现这可人儿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她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会走!
“傻东西……唉……”
明明便需要自己,为何还要装得一副很冷淡很陌生的样子呢?
他突然生起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于是轻轻挣开她的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才站起来。
披了衣袍,他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
那时候,各房都是忙着下药方,煎药等。
见到皇帝来,各个都大吃一惊。
毕竟太医院这种地方,别说天子了,平时那些主子们也只是叫自己的婢女来拿药什么的,哪会亲自到这来!
皇帝这厢是?
但很快便见皇帝亲自带走了老御医,众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这皇帝,是为了上官皇后来的!同时也暗暗地佩服起了这新立的皇后来!
再说老御医,刚被皇帝叫出来,但见他举止维诺,难以置信这是皇帝的作风!
半晌才听他清咳了几声,“皇后怀孕期间,心情忧郁,这个……”
老御医差点没笑出声来,但还是忍着慢慢答:“陛下放心,孕妇怀孕间难免心情烦闷,老臣这便给皇后开几副安神心宁的药。”
“是不是等孩子生下来便无碍了?”
“正是。”
皇帝点点头:“那有劳御医了。”
正是清晨,上完朝回去时,十四娘已经起来了。
她穿了一套很普通的衣服,简单的棉布内子,外面是绣满碎花的布裙,像一个平民般却又高贵得体地坐在贵妃椅上喝着御医送来的安胎药。
见他来,也只是淡淡点头行礼,接着喝药。
皇帝自认为那是心情烦闷,便不再逼她,也陪在她身边,偶尔跟她说起几件朝中趣事,她也只是微笑着带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但她的态度依旧不温热起来。
皇帝再是体谅也忍受不了了。
那一日,她坐在房间内,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肚子也很明显地大起来了,她穿不了窄紧的衣服,只穿了白色的花裙,摆边是那种小黄花的褶皱边,外披了一件保暖衣。
脸上满是润红之色,她坐在贵妃椅上,细心地缝织着很小的衣子,旁边放着许多她做的针线活,都是平日闲来无事,为将来孩儿出世穿的。
有一顶漂亮的虎帽子,还有几套小袍子,顾虑到孩子的性别,她又分别做了两套。
梨落递来碧螺春,她只让她放在一旁,继续缝织着。
“小姐,先歇会喝口茶吧?”
“先放那吧。”
她眼睛停留在缝织的小衣子身上,并未注意梨落的行为。
然后是皇帝进来,梨落喊了一声,她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渐渐走来的皇帝,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
屏退了所有人,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二人,他坐下来,拣了那顶漂亮的虎帽子,轻声地:“真漂亮。”
她咬断了针线,“陛下忙完了?”
他点点头,将虎帽子放回去,“其实这些东西让下面的人准备就好了,你怀有身孕,便不要乱动了。”
她微微笑:“这些都是我能为孩儿做的,将来穿在孩儿身上我也安心。”
皇帝:“今年去皇陵的时间提前了,大概半个月后便启程了。”
“哦。宫中女眷需要陪行吧?”
皇帝点点头,“皇后怀有身孕,便留在宫中吧,免得照顾不周。”
“不必了陛下。这规矩还是要守的,总不能让人在beihou背后说我这个皇后仗着陛下娇惯侍宠,耍脾气。更何况,孩儿会秉承北国人豪迈强壮的秉性的,陛下不必担心。“
皇帝看了她一眼,突然忍不住抱紧了她,软绵绵的,她更加柔暖了。
放开时,忍不住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那么甜腻的小人儿,她是自己的!
晌久,他才缓缓放开她,看着她红唇上的那抹润红,他是窃喜的。
她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他也不强迫她,只是抱着她,彼此的温存,如此简单,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