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厌余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有些气保叔不听话,又担心他的病情,检查结果要等到下午才能出,又想着保叔自觉做错事,内心现在还不知如何忐忑,她又不会真的去责怪个病人,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李厌余收拾好情绪,去食堂买了杯白粥提进病房,保叔正坐立不安等着她,见她进来慌忙躺在床上,只敢拿眼角偷偷瞟她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才悄悄松了口气。
“就是胃疼也没啥,吃两片药就好了,张木匠非得小题大作,进趟医院还不知要花多少钱。”
保叔小声地解释,李厌余没理他,只是把粥重重地放置在桌子上。
保叔不敢再狡辩,麻利地打开粥盖,新鲜的白粥还冒着热气,他只能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保叔喝完粥,躺在床上假寐,后面竟真正睡着了。
李厌余听着保叔浅浅的鼾声,禁不住鼻子有些发酸,她知道保叔心疼钱,拼死累活地也都是为了她,或许是苏陌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总担心凑不够李厌余的大学学费,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还不定是怎么折腾,才把自己累进医院的。
这么长久下去肯定要出事,李厌余打定主意这次回去,先向学校申请退宿,再想办法把保叔接到城里去,找份零工也够日常开支,农忙的时候就请段时间假,最重要的是保叔的身体,她实在不放心让他独自待在乡下。
下午拿报告的时候,医生先询问保叔日常的身体状况,还有平时的生活习惯,他见李厌余年纪不大,话里说得很含蓄,建议李厌余在大医院,给保叔做个全面检查,又在李厌余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了实情,镇里医院设备不齐全,检查结果并不全面,但以他几十年的经验看,保叔像是胃癌的症状。
癌!李厌余几乎站不稳,回病房的路上,这个字不停地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停在走廊的窗户前,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她却感受不到它的温度,她抬头试图仰望蓝天,却被阳光刺伤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闭上眼睛,痛吗?很痛吧!那就哭吧!但是谁又能见到你的眼泪?她有资格脆弱吗?保叔还在病房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