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将田儋身披甲胄,腰佩长剑,带着麾下短兵,代大司马巡视营垒。
他一边前行,一边感叹道:“大司马说的没错,那秦将赵佗果真是个君子啊。居然没有趁我齐军尚未集结的时候,发动攻击。啧啧,现在想来,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落后一个身位的田荣,听到这话,沉声道:“兄长言赵佗为君子,但弟观其战绩。此人任将以来总是以诡谋取胜,泗水一战以奇兵绕后破击楚军,甄城一战用夜袭败我齐军,听说他在代地与胡人交战,也是用的夜袭之法。以他种种行为观之,都不是易与之辈,怎的会让我齐军安心集结呢?”
田儋回头,看了自己兄弟一眼,点头道:“我初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总认为赵佗有诈,说不定是想着让大司马放松警惕,好发动夜袭,所以时时防备。”
“但如今我军已集结的差不多了,兵力达到了快三十万,比他秦军只多不少。更有斥候日夜巡视,从边境到军营,每隔一里就有哨探驻扎,秦军就算想偷袭,也不可能再如上次一样成功。所以你认为赵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田荣摇了摇头,这也是大多数人对赵佗怀疑,却无法解释的原因。
因为赵佗中途确实没有任何偷袭的举动。
太奇怪了。
田儋笑了笑,说道:“荣弟勿要多想,不管秦军目的如何,赵佗这样做都对我齐国大有好处。大司马为人虽然……实诚了一些,但确实是精通兵术,乃当世大家,我随在大司马身侧,在兵法上颇有收获。此番你入军中,也要好好学一学。”
就在田氏兄弟谈话间,远处的一个军营突然响起阵阵吵闹声,甚至还传来怒斥咆哮。
田儋浓眉一挑,问道:“何事?”
片刻后,便有齐军将吏苦着脸前来禀报:“将军,即墨和高密来的两营士卒打起来了,是因为足球演变成的私斗。”
“又是足球惹的祸!”
田儋脸色立刻黑了。
足球是蹴鞠的一种玩法,据说是秦军在灭楚之战中想出来消耗士卒精力的一种游戏。
后来秦军主将王翦,认为足球对抗中暗含兵法之道,可以让士卒配合默契,也能让低级军吏适应战场指挥,故而大肆推广。
齐人富庶,娱乐生活多种多样,本就有喜欢蹴鞠的风气。这种将单人踢球变成群体对抗的足球一传到齐国来,顿时风靡齐国,成为齐国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
大司马田冲也认为这足球有兵法的影子,同王翦一般,在军中推广,消耗士卒的精力,免得这些齐人整日找不到事情干,无事生非。
但没想到自从军营中开始球赛以来,经常是一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各营士卒私斗频繁,十分的伤脑筋。
“阿荣,你去。”
田儋冷着脸开口。
“唯。”
田荣领命,前去处理这场私斗。
田儋继续巡营,但没走多远,又看到另一处军营开始大规模喧闹。
“将军,聊城和临淄的士卒打起来了。”
有军吏前来禀报。
田儋问道:“又是为何?”
那军吏回道:“好像是一个聊城士卒称其炙烤乃齐地一绝,有临淄士卒听到,表示不满,便起口角争执,各聚了数十人相斗。”
“口角变成私斗?全给我抓起来,每人鞭笞十下,为首者二十!”
田儋黑着脸开口。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齐军营帐,他的脑袋有些发胀。
似乎,军队的人数也不是越多越好。
……
与此同时,濮阳城外,秦军大营中。
秦军主将赵佗,也收到了齐军三十万大军尽数聚集的消息。
“一战而定齐国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