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紧张的搅着小手,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夫君,夜深了…”
玉子妫没搭话,阖目倚在黄檀榻上,掌间摩挲着那只木镯,静静回味着姒黎的前半生。
镯子上淡淡的芙蕖香钻入心肺,他颤了颤眼睫,原来她这些年…如此难过。
被无视了,雪娘不由有些尴尬,洞房花烛夜,夫君却在想别的女人,还是有夫之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于是她忽然鼓起勇气质问:“你就那么喜欢有夫之妇吗?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不觉得这样是在羞辱我吗?”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心惊胆战的杵在他身后,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慌忙跪下:“对不起…子妫,我…我只是…”
“早些睡吧,我还有事。”
玉子妫冷声打断她,拂袖而去,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给。
新婚之夜,他没打算抛下她的,但她的话让他难堪,让他气愤,更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不喜欢姒黎,归根结底那是他嫂嫂,是帝妻,如此上心只不过是亲友之谊罢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不敢承认吗?哈哈哈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雪娘像得了失心疯似的胡言乱语。
玉子妫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决绝跨出了殿外。
“子妫!你不能这样对我!”
“呜呜…不要走…”
雪娘跌坐在地,好像浑身的力气都随着他的离去被抽干,精致的红妆被泪水湿化得面目全非,空荡荡的婚房像一记耳光抽得她羞愤交加。
“姐姐…”
妍娘从虚空中缓缓现身,心疼的抱着雪娘,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羞辱我…呜呜呜~”雪娘狼狈的靠在妹妹的怀里,失声痛哭。
妍娘咬了咬牙,搂紧姐姐:“姐姐,醒醒吧,连西王母的女儿对他都那般言听计从,可想是个大有来头之人,你又怎会入得了他的眼?”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娶你不过是想全了自己的颜面罢了!”
想起自己施媚术的劣性,雪娘怔住了哭声:“可是我已相嫁,今后又当如何,况且我连他的来历都不明了,待日后他南去,岂非要我活寡在这女子国…”
说罢眼泪又下来了:“妹妹呀…我真是悔不听你之劝呐…姐姐大悔呀!”
妍娘是个清醒的,当即开导:“姐姐,他后面是鬼王陛下这棵大树,连委蛇大人都要礼让三分,你何不借力攀高枝,说不定咱们姐妹两一举飞升封神!”
“可是…”
雪娘有些犹豫,妹妹说的没错,可到底心里还是爱着玉子妫的,怎么干得出借夫上位之事。
“姐姐!”妍娘真是恨铁不成钢,恶狠狠的道:“既然他凉薄在先,你又何惧无义!”
雪娘这才茅塞顿开,是啊,玉子妫妻妾成群不说,还如此凉薄待她,新婚之夜将她抛弃独守空房,自己又何须惦念他那一点温柔呢…
一番盘算下来,她又问:“可是,我连鬼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如何动念?”
见她想通了,妍娘这才喜笑颜开,附在她耳边献计:“姐姐,咱们还有委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