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将她关在这里了……
梦中的她止不住地抽泣,寂静与颓靡的精神状态令她几乎要沉眠在这梦境里。
突然,窗外一只血红色的手大力敲打着窗户,几乎要将那脆弱不堪的玻璃敲碎,奎倪猛地缩进离窗户最远的那个角落,她下意识觉得,一旦离开这里,将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并且无法回头。
那只猩红的手还在继续敲打着,奎倪不知他是谁,甚至无法从那小得像个微波炉般的窗口看出他的身体,只有一朵猩红色的五指之花绽放起舞,似乎是要救她出去。
“我不出去……不……”奎倪哆嗦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不……不要……我不要出去……”
在她不断的摇头拒绝中,那只手由实化虚,渐渐地消失了……
一切回到当初,一只转动着的纸风车在窗口前掠过……
“奎倪!”有很多人在呼唤她。
奎倪不敢回应,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地摇着头,抵制这那些呼唤她的声音。
“奎倪!”更是一声偏向中性的声音传达而来,下一秒,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再次看到的,却是一个明亮的世界。
灰发的首领带着那副冰冷的银白面具,不断摇晃着她的身体。
“首领……?我,我这是在哪……”她惊疑地不断后退,在床上抓起被子,将自己裹在墙角不断发抖,“过了多久……已经,唔,过了多久了?”
“奎倪,你听我说,听我说——”首领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容拒绝,“你做梦了,那些都是噩梦,你只是睡了一晚。”
“这就是梦境的全程了,先生。”即使现在说起,奎倪仍会不由自主地收起大大咧咧的样子,“我到现在都无法判断,我在那间房间中度过的日子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
查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秘法师的梦境,基本可以分为诅咒、瓶颈、引导、疗愈,但更多的,是魔力对不久后的预知。”
奎倪听后更紧张了,“您,您是说,这些事在不久后还会再发生一次吗?!”
查理笑了笑,“但您的情况,显然是前两种的可能更大些。”
奎倪露出的下半张脸抽搐了一下。
“而前两种梦境想要破解的方式其实很简单。”
这类梦境,往往是自身魔力对秘法师往后学习与适应的一种阻隔,是人类与魔力在体内的相互压制种,后者会丢出的底牌之一。
的确会有部分秘法师经受过噩梦的折磨,而为这些人消除阻隔,则是安魂师们该干的。
虽然查理并非安魂师,但依靠着自身位格,依旧能够轻松做到这种事。
查理在手中拿出一叠牌,牌边缘铁制锋利,模糊的牌面花纹上若有金色镀金闪过。“请您将这幅金属牌抽取一张。”
奎倪摩挲着拥有细腻磨砂感的金属牌,终于择好一张抽了出来。
只有将牌拿在手中后,奎倪和众人才终于看清了牌面。
牌的正面顶上写着两个鲜红的字——献祭。
而字下的画,则是一个头顶长着白色绒毛,羊角几乎要比他脑袋还要大的人,用手中握着的整整一把长剑,将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千疮百孔。
“这幅牌面里,一共三十六张牌,其中八张交易、八张索取、八张地狱、八张赠予,还有四张……就是献祭。”
“这并不是最差的牌,恭喜你。”
突然间,那张牌活了过来,在她手腕上划下一个深深的口子,动脉中的血随着心脏的挤压瞬间喷射了出来,却还没能染红她的半截身子,就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吞了进去。
奎倪与周围所有的人看着她的血升高又消失,只留下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和令人腿软的深红刀口。
“我……我……这怎么……”当事人奎倪口不择言,她甚至试图用手捂住伤口,让血别再继续喷出来。
但她明明能够感受到温热的血挤出指缝的感觉,她明明将双手染红,那些属于她的血液却总能在接触空气时便消失,即使是她指缝中的,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干净了。
“快停下快停下……这,这会出人命的啊!快停下!!!”奎倪撒泼地吱哇乱叫,查理却只是轻蔑地捂了捂耳朵。
“所谓献祭,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索取,就是将对于某些人来说没那么重要的东西丢给恶魔,然后再从恶魔手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庇护、契约、承诺、金钱、健康,对于我们来说,这也不过是正当交易的一种罢了,比比皆是。”
查理继续说道,“我替你向这牌中的恶魔许了愿望,虽然还有其他破除你噩梦的方法,但这绝对是最简单粗暴不留后患的了,而且就我个人兴趣来说,我更倾向于碰碰运气。”
“我我我,先生,啊啊啊!!这!”随着血液的流逝,奎倪感觉自身的生命力也在不断溜走,她完全判断不出自己的出血量,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谢利在一旁想要出手阻止,却被查理拦下,“想干什么?不是你要求我帮她解梦的吗?”
谢利顿时哑口无言,这可不是他设想的方式啊!
优莱克吓坏了,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吓坏了,眼睁睁看着奎倪马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优莱克一咬牙,在人群中挤出来。
“德森先生!”
查理看向她,优莱克憋红了脸,冲他喊道,“她的生命力已经要流光了!她要死了!”
查理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把桌上的手一收,“可是,恶魔还没吃饱啊?”
你才是恶魔吧!在场众人的心里变化出奇地一致,谢利终于明白为何哥哥不支持他这次临时起意的想法,他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搞砸了。